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林雪吟坐在羅漢床上,打理着榮澤送來的雪松盆景,腦海思量近日發生的問題。
一件件,一樁樁,都發生的自然而然。薛宸乾沒有絕世手劄,卻依舊按着命運的齒輪逐漸強大,她有了手劄,卻也跟原來一樣沒有多大突破。氣運之子,真的打不敗嗎?
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撓她。又或許,是一個人。那又會是誰呢?這真是一個大膽的猜測。
“嗳啨……”小乞丐打了一個噴嚏。
公孫璇捂住鼻子,眼睛瞪大,嫌棄道:“讓你換衣服,你還不換!渾身髒死了。”
小乞丐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睛裡水汪汪的:“我真的很髒麼。”
公孫璇道:“不然你以為呢?”
“你姐姐究竟是哪個門派的?”公孫璇問道。
小乞丐不假思索道:“聽她說,好像是玄門,有人說她是玄門聖女。”
“絕無可能!”公孫璇嗤了一聲:“就你姐那醜八怪,怎麼可能是林雪吟!”
小乞丐愣了愣後搖頭,像是搖撥浪鼓一樣:“從前,每個人都說我姐姐貌若天仙,是驚世的修煉天才,怎生得到你嘴裡,就說她醜了!”
公孫璇面上一陣輕微的抽搐,這小孩怕是得了失心瘋。
表哥也是!
“我姐姐就是林雪吟,她最愛易容扮醜,與人玩遊戲。”小乞丐突然眨巴着眼睛,恍然大悟道。
他眸子裡忽然閃過一道光,讓公孫璇覺得像是看見了浩瀚星辰,愣愣道:“倒是真的有可能。”
“會不會,你表哥見過我姐姐的真容。”小乞丐試探性問道。
公孫璇想到這層,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看着公孫璇若有所思的樣子,小乞丐的嘴角輕輕一彎。
公孫璇走後,一位一模一樣的小乞丐走了出來,他臉色鐵青:“舜陽,我說了不要你插手這件事。”
舜陽神君詫異道:“你憑一魄都能知道是我在扮作你。”
小乞丐道:“我方能不不知道你?趕緊回去。”
舜陽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回去。不過,在回去之前,我要去看看那當了我幾日師父就消失不見的紫薇帝君。”
南音沉思了會,點了點頭:“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不知為何,仙君轉世的榮澤,曆劫命中突現一道劫數,若這劫曆不好,很有可能還得輪回。
而當年封印陰燭魔的無道尊主,留下一束魔陣,由各四極大帝齊力守護。束魔陣每一萬年,都需要四極力量合力用秘法布施封印一次。
然近一萬年來,封印陰濁魔的束魔陣的神力正在逐年快速消失,且陰燭魔蠢蠢欲動,試圖沖破封印為禍人間,四方帝君隻有齊力施法,補充束魔陣的神力,可暫保六界。
北極紫薇大帝現如今的榮澤,九千年前曆劫失敗,不知所蹤。
南極長生大帝曆劫時,星位不明,不知生死。薛宸乾乃是他的血脈,隻有讓他學會秘法,補上空缺神位,才能封印陰燭魔。
十一年前,他分一神魄在人間,欲輔助榮澤曆劫與扶持宸乾補位。
不知道為何,原本是神的榮澤根本無法修煉。不管給他吃什麼靈丹妙藥,還是直接輸送神力,都絲毫沒有作用。隻有讓他吃下上古化靈丹,重走仙途這一個法子了。
按照司命星君給兩人安排的劫難和氣運,榮澤和宸乾不難成仙繼而造化為神,卻一一被命輪裡的另數林雪吟給破壞。
給宸乾準備的寂雷訣,被林雪吟搶先一步得到,他不由得擔心上古化靈丹會被她搶走。在司命星君的命簿中,榮澤本不應該和林雪吟這個女人有所多交集。
這化靈丹乃是上古之神無道尊主所煉制,六界僅此一顆,榮澤要是錯過,怕是再也回不去天庭了。
太虛幻境當中,她将自己一箭穿心,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又可憐又膽小,讓他看不起她。
都懶得殺她。
現在又是一副狐媚子樣,真是庸俗到極緻了。
輕披着外衣,正在給雪松剪枝的雪吟,手中的剪刀突然從手中掉落。
心忽的襲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緊跟着鼻腔也痛的難忍,呼吸開始難受喘不過氣來,頭暈目眩四肢無力。忐忑不安的情緒充斥整個身體,她感覺觸碰到了死亡的邊緣。
發生這樣的情況,第一次正是她穿越過來的時候,第二次是在那山洞中。她将其這種情況,定位為預示自身即将發生不好的事情,而她很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情命喪黃泉。
榮澤走進房門,就看見她柔弱的身軀縮成一團,靠在窗下要倒下去的樣子。心下不由得一陣心疼,連忙走過去,将她抱起來放在羅漢床上,摸了摸她直冒冷汗的額頭,皺眉擔憂不已。
“柏墨,速請醫師,再去爺爺那叫一名修師過來看看。”榮澤抓着雪吟的手,嚴肅吩咐道。
雪吟緊了緊他的手,搖了搖頭,艱難道:“不用,我自己……我知道。”
榮澤還是堅持請了醫師與修師,但都解釋不清楚白露姑娘是因為什麼才這樣。
“白露姑娘似心悸症狀但絕非為心悸。”穿着藍色袍子的醫師道。
榮府修師點頭道:“正是如此。”
“現下白姑娘的傷勢暫已穩定,公子可稍稍放心,等白姑娘醒過來再相問,方可對症下藥。”醫師道。
榮澤看着眉毛輕動的雪吟,轉身擋住二人的視線道:“有勞兩位了。”
二人退下,榮澤将兩人送到門口,折身回來看着睜着一雙大眼,臉色仍然蒼白的雪吟道:“能告訴我,你為何會這樣嗎?有什麼法子可以根治。”
雪吟搖搖頭:“它不是病。”它隻是一種征兆,預示不詳。反應愈加強烈,預示着她所遭的事情對她的慘烈程度愈加嚴重。
這一次竟比她上次死之前的情況,還嚴重。
“那它到底是什麼”榮澤問道。
雪吟搖搖頭,眼神空洞,一邊回答道:“我的隐疾。”
這一刻的白露,在榮澤的眼裡顯得特别陌生,一瞬間他覺得心裡堵得慌。
一連幾日,她都未曾睡過安穩覺。每晚夜深都不能入睡,勉勉強強入睡,第二日也醒的特别早。
無數次的提筆畫思維導圖,猜測無數的可能性,今日終于有眉目。
焚燒宣紙的糊味充斥滿整個房間,桌案上白色宣紙上寫着林雪吟的命數與薛宸乾的命數,她身邊出現過的各種人物,各自陣營與關聯……
她總結出,有人在幫薛宸乾,可能是知道她的變數,令薛宸乾的命數産生改變,因此來強硬要将她掰回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