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開始的時候,班裡的同學對雨宮時司的新發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誇獎贊美之詞快要将雨宮時司淹沒了,及川徹在一旁聽着,臉色越來越黑。他很怕雨宮時司被旁人的贊美迷惑了心智,萬一真覺得這個發色非常适合自己……
好吧确實适合,但以雨宮時司的長相來說,什麼顔色都會是适合的!
萬一雨宮時司真的被迷惑了,誤以為這個造型好看都是因為發色,繼而将紫色納入後續造型的首選,那對及川徹來說,将是噩耗!
及川徹在一旁幹着急,很想勸說雨宮時司一定要在讒言面前保持清醒,不要讓那些家夥有機會将水注入到腦袋裡。
但他又很擔心,萬一雨宮時司還沉迷于昨天那種玩弄他的狀态……
不管怎麼想,及川大人都覺得太糟糕了!
因為太過為難,及川徹沒能從現有的選項中挑選出能夠執行的方案。他苦悶至極,好不容易忍耐到了放學,衆人聚集在第三體育館裡。
考慮到周二有訓練賽,教練特地組織了周一的訓練,将原定于周一的休息調整到了周三。原本及川徹覺得這樣安排也不錯,可一到了體育館,周末沒來參加訓練的那些家夥,看見雨宮時司的新造型,就又圍了上來!
新一輪的溢美之詞将雨宮時司淹沒了,及川徹站在人群外,頭一次有了被冷落的感覺。他憤恨咬牙,撸起袖子試圖讓礙事的家夥趕緊去訓練,突然,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開始進軍新的行業了?”
說話的是岩泉一,是發小三人組中絕對的武力值的象征。
及川徹一看見岩泉一,就表現得格外馴服。他眨巴眨巴眼睛,眼神純良,表情無辜,腦袋一偏,食指輕輕搭在唇邊做作地表演着困惑,“iwa醬在說什麼?”
礙于雨宮時司無暇關注這邊,無人可以對破碎的及川徹進行修複工作,岩泉一不得不忍耐住對做作的及川徹作出惡評的沖動。他竭力忽略了及川徹臉上過于明顯的表演痕迹,單手抓着排球,不斷地上抛,“你套個道具,就可以表演鬥牛了。”
聞言,及川徹急忙正色,“别開玩笑了,及川大人可不會那樣!”
兩人就“及川徹剛剛表現得像不像鬥牛”展開了争論,及川徹忌憚着岩泉一的武力值,氣勢漸弱,正是羞惱的時候,旁邊突然響起清脆的快門聲。
兩個拌嘴的幼稚鬼齊刷刷扭頭看過去,抓拍到喜歡的場景的雨宮時司已經低頭檢查成片了。他确認過對焦和構圖足以令人滿意,這才笑着問:“部長和副部長在争論什麼?”
及川徹:“不重要的話題。”
岩泉一:“還構不成争論。”
“好吧,那就當是我誤會了。”雨宮時司故意不去看及川徹,拍了拍手示意兩人要集中注意力,“那你們還不快點組織訓練?不許閑着。”
及川徹倒吸一口涼氣,想要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滿臉的欲言又止,糟糕的是雨宮時司完全不管他,竟然掉頭就朝着别的訓練的部員去了。
“走了,真想被阿司拍後腦勺嗎?”岩泉一問。
及川徹跟着岩泉一走了幾步,突然腳步一頓,“你有沒有覺得阿司變惡劣了?他以前很乖的!”
“正常的。”岩泉一忍耐住嘲諷的沖動,“或許之前他一直覺得隻要忍耐就可以感化你,現在終于意識到感化是無法達成的任務,臨時改變方案打算直接鎮壓了。”
及川徹啧聲,“iwa醬太低估阿司對我的感情了。”
“……”岩泉一嘴角抽搐,“我分明是低估了你倒胃口的程度。”
訓練完回家路上,一行人繞到了附近的小吃店去加餐。
剛出爐的鲷魚燒搭配着清甜解膩的柚子茶,還有幾個胃口比較好的,又叫了煎餃、烤魚棒和巧克力香蕉。
幾個人圍着一張小桌子,因為位置不夠,國見英和金田一勇太郎幹脆站在了外圍。作為副部長以及排球部的實際掌權人,岩泉一簡單發表了以明日訓練賽為核心的動員演說。
“都給我加把勁!”
雨宮時司捧着杯子點點頭,期待着岩泉一繼續演說,沒想到下一秒,岩泉一又和松川一靜争奪最後一個煎餃去了。
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動員演說,雨宮時司着實感到有些迷茫了。他困惑地轉向一旁專注于烤魚棒的及川徹,為了避免吸引岩泉一的注意,低聲問:“這就結束了嗎?”
“嗯?”及川徹滿臉無辜,“還需要說什麼嗎?”
雨宮時司回憶了一下,“我之前在樂團的話,表演之前會有大概半小時的時間用來進行類似動員的活動。”
“是哦……”及川徹用食物把兩頰都塞得鼓鼓囊囊,明明一副完全無法将注意力從食物上移開的樣子,仍舊努力在思考怎麼回答雨宮時司。
“其實還是不太一樣的。”他努力将魚肉咽了下去,“樂團的話,是表演給觀衆看,而且樂手衆多,自然需要安排的事項很多。你們還得給一些經驗偏少的人做心理建設對吧?畢竟是面向觀衆的表演,難免有人受場内的氛圍影響。”
“但是相比之下排球,或者說大多數的競技運動,都要更為幹脆一點。每一個選手日常拼盡全力,到了場上,就是把自己應有的實力發揮出來之餘再尋求突破。整場比賽,選手專注的隻有球網對面的對手和這邊的隊友而已,展現出來的就是自己。”
“而我們這支隊伍,與衆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每一個人……”
因為要說的内容太多,及川徹已經将烤魚棒放了下去。他視線遊移,掃視隊友一周,很快又回頭對上雨宮時司的視線,笑得很是溫和,細看的話,眼裡還有些自豪。
“哪怕是平時訓練,也是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建設自己和隊友之間的聯系和了解。因為足夠了解,而且趨于穩定了,所以會省下很多功夫。”
吃完東西,大家各自回家。雨宮時司仍舊沉浸在及川徹的話裡,偏頭看見及川徹一臉輕松,忍不住道:“牽涉到排球的話,你真的很靠得住啊。”
及川徹笑了笑,“因為我很喜歡現在的隊伍,每一個隊友都讓我覺得,這是最好的隊伍了。”
“無關排名,無關勝負,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就算沒有獎杯,但能一直這樣下去,就足夠快樂。跟他們打排球的話,真的是很純粹的快樂。”
其實真要說起來,雨宮時司難以理解競技運動的“快樂與勝負排名無關”這種話。但他看見笑得很柔和的及川徹,就忍住了表達意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