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師兄的指尖微微頓住。
“沒工夫來找我嗎?”
“對啊,我到時候肯定要跟着師父修煉的,蘇師叔,我到時候可不一定有時間來找你,你隻怕要找别人喝酒了。”
周雲還想要再說什麼,蘇師兄的手卻從她的額前移開,順着肌膚下移,最後鉗制住她的下颌。
“看來小雲兒有了新師父之後,會毫不猶豫的抛棄我……真是讓我有點傷心……”
周雲皺皺眉,不明白這狗東西又犯哪門子病:“蘇師叔,你弄疼我了。”
蘇師叔松開手,周雲要往後退,他卻不允許,握住了她的胳膊拉向自己:“這麼着急想要走,倒是讓我有幾分不舍得。”
周雲覺得疼,臉上劃過一抹委屈。
心裡卻在想,真是有夠賤的。
她親近他,他就迅速往後退,她故意後退遠離,他又巴巴的湊過來。
真是一條賤狗,欠調.教。
周雲聲音裡透出期待之意:“那你就做我的師父呗,我将來會好好孝敬你的。”
“好姑娘,”蘇師兄突然松開周雲,臉上假面似的浮起慈悲之色,“好孩子要去更好的地方,陪着我太可惜了。你走吧。”
像是被打擊到,周雲眼睛裡迅速聚起眼淚,她驟然轉過身,不讓蘇師兄看到。
最近她練劍太辛苦,人又清瘦了不少,脊背更加薄了,看的叫人心疼。
蘇師兄輕輕歎了一口氣,她是個可愛可憐的小姑娘,可惜注定隻能做他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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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狗峰已經是深夜了,周雲洗漱完躺到了床上。
每個月的十四、十五兩天蘇師兄都不在。
據他所說,有一個人每到月圓就會來找他,為了去見那個人,他要在十四這天提前收拾。
周雲懷疑那個人是蘇師兄的心上人。
但隻要她拐着彎問蘇師兄,蘇師兄就會讓她滾。
周雲眼珠子轉了轉,她翻了個身,眼睛無意間瞟了一眼窗戶的位置。
月光下,隻見大開的窗戶前倒吊着個人。
那人不知道悄無聲息的吊了多久,差點把周雲吓得撅過去。
定睛一看,周雲發現那人是小狗!
周雲氣得半死,她從床上跳下來,走到小狗面前:“你怎麼不睡覺?大晚上這裡可是會吓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窗戶外面,小狗倒吊在樹上。
那棵大樹是小狗門前的樹,今日竟然跑到了她的院落裡。
周雲往日裡沒有留心,今天卻發現大樹枝桠上竟然發了綠色的芽。
小小的芽兒昭示着屬于它的生機。
周雲來不及新奇,就聽到小狗輕聲問:“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周雲沒好氣:“我去陪蘇師叔喝酒,不是和你說了等不到我就早點睡嗎?”
小狗翻過身,坐在了窗柩上。
窗柩有些高,因此小狗的視線微微下移:“我明天要出門辦事。”
少年的眉眼英挺,透出幾分淩厲,隻是他唇角透出不舍的弧度,于是這份淩厲便被打消了,隻剩下幾縷怅惘。
周雲不在意的說:“出門辦事就辦事吧,什麼時候回來,給我拿倆快遞。”
小狗:“快遞?”
周雲:“就是包裹,前段時間剛買的,昨天就到了,我一直沒時間出去。”
小狗點頭:“還想要什麼?”
周雲忍不住笑了一聲,她回去拿衣服披上,又坐在了窗戶旁邊。
混元呆呆的盯着周雲披衣服。
周雲的房間向陽,于是月光能肆無忌憚的撞進周雲房間,仔細巡查着每個角落。
房間裡散發着淺淡的幽香,周雲就坐在窗戶邊,眼睛裡透着細碎美好的光。
将腳伸到混元的肚子上,借着月色用手撐起頭,周雲笑眯眯的看向小狗:“那我要買的東西可就多了,你得用筆記下來。”
“腦子記得住。”
小狗太自信,周雲也不客氣:“我要天玄宗南市的糖葫蘆,長安街的肥牛粉,地市的炸蘑菇,海家每一樣糕點我都要,瓜子也給我來兩斤,記得要焦糖味的,還有……”
周雲張嘴就來,說了十分鐘都不帶停的。
最後,小狗挑眉:“隻要吃的?”
周雲:“隻要吃的,穿的和用的我得自己買。”
“為什麼?”
“因為除了吃的,你根本買不到符合我心意的。”說着,周雲從妝奁裡面随手拿出口脂:“這是朱紅,這是橘紅日常裸色,這是正紅珠光色,這是自然粉啞光色,還有這些,你能分清楚顔色嗎?”
說着,周雲又拿出兩根對于小狗來說一模一樣的钗子:“你能看出這兩根钗子的區别嗎?”
小狗頓了片刻:“我可以學。”
周雲噗嗤笑出聲來,哄着小孩兒:“好哦~那我們改天再學吧,先睡覺,我等你回來。”
“好,你等我回來。”
小狗定定的看了一眼周雲。
周雲突然想起來:“你有沒有毒藥或者迷藥之類的?”
小狗:“有,倉庫裡多的是,你要這個做什麼?”
周雲:“我現在太弱了,誰都能欺負我,我想防身。”
小狗的眼神變得銳利,連帶着整個人也跟着兇厲起來:“誰欺負你了?”
“現在還沒有啦,萬一将來有人欺負我怎麼辦?”
小狗捏緊了衣角:“我能保護你。”
周雲燦爛一笑:“那就謝謝啦!”
她笑得太美,小狗驟然紅了臉,翻身下樓:“我會給你帶澱粉腸的!”
周雲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忘記說澱粉腸了,小狗竟然知道她喜歡吃澱粉腸。
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是她每次給他帶,他都記住了?
總不可能是小狗一直跟着她,看到她下山的時候都在吃什麼吧!
周雲漫無目的胡思亂想,然後沉沉睡去。
微風吹過,窗戶外面的大樹枝條輕輕顫動。
像春意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