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玩家是營養師趙毅,這是第二天廚房早餐桌上的八卦。
聽說是戴顯耀在晚餐後不久就開始腹痛,張醫生問診時詢問了進食情況,得知當晚這位小少爺吃的是清蒸黑魚、肉沫茄子和涼瓜湯,于是斷定是餐飲不适引起的脾胃虛寒。說是黑魚性寒,茄子和涼瓜同樣性寒,這三種食物搭配在一起吃簡直就是脾胃虛寒者的大忌。而戴顯耀正是衆所周知的脾胃弱,這麼吃簡直就是害他。
得知診斷結果的邱玲玉立刻質問趙毅,并在後者試圖畏罪潛逃的時候與張醫生一同出手,在四周傭人的協助圍堵下将其消滅。
那個被戴顯輝派去拿球具的女傭就是因為參與了圍堵才耽擱晚了的。
又少了一個玩家,這讓司悅和戴顯輝一緻決定以調查出口為優先,盡快脫離副本。
第三條提示【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句話出自《金剛經》: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大概意思是說如果能把各種身相都看成非身相,你就見到如來的法身了。
結合第一、第二條提示,出口的位置就在一個常人可及的地下,而且這個出口被有形之物掩蓋了。
于是戴顯輝想起了一條不起眼的消息,李大力在跟保安聊天時聽說這莊院7年前還是用水井的,後來引入了自來水系統。
李大力給他的消息很雜,這條并不起眼,可如今看來就顯得重要了。因為他們這幾天轉變了山莊也沒見過廢棄的水井,那麼當年的水井去哪裡了?會不會是用特殊方式填埋了?比如在上面壓上假山石或者填埋後種花草,這樣就完全符合提示給出的條件了。
于是他們對今日的調查進行了分工,花匠在傭人群中打聽舊水井的位置,戴顯輝和司悅則繼續搜集支線任務相關的線索。
邊想邊往花園走的司悅是有些興奮的。不止是因為調查有了目标,更因為她又找到了新的線索。
昨晚戴顯輝告訴她,戴承澤的書房裡有一份關于張繼明的調查報告,時間是在7年前。雖然不知道這兩人在密謀什麼,但看過報告後他推測大概率是戴承澤威脅張繼明為自己做事,因為調查報告裡有張繼明挪用公款的證據。
這給了司悅很大的啟發。既然NPC不願意理她,那她就抛開NPC、搜集物證。
于是昨晚她留意了後罩房女傭們的出入情況,悄悄搜查了幾個房間,沒想到真的有所發現。在一個名為小玉的女傭屋裡,她找到了一個日記本,裡面有最近三天的日記。
6月2日: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有那種照片?現在我該怎麼辦……
6月3日:大小姐又來找我了,我該怎麼辦?
6月4日:隻能如此了,我不想變成小楠那樣!
通過日記可以看出這個名為小玉的女傭被大小姐脅迫了,手段應該跟第一篇日記提到的照片有關,而要辦的事情似乎跟小楠的遭遇有關。日記裡的小楠會不會就是李楠?如果是,那麼7年前李楠的死會不會跟戴菲有關系?戴菲又為什麼要脅迫這個小玉?
還有7年前。
戴娜的出生、戴老夫人的死、李楠的死、自來水引入、張繼明的調查報告,時間都是7年前。7年前在納福山莊究竟發生了什麼?會不會跟他們現在的調查有關?又會不會跟出口的位置有關?
她一邊思索一邊跨過月亮門、進入花園,很快就聽到了紫霞亭方向傳來的笑談聲。
借着樹木的遮擋她朝亭子上望去,戴承銘、屠嬌和戴菲圍坐在石桌前,撲克和籌碼擺在幾人手邊,而劉潇正立在一旁熟練的切牌——他們在打德州?
這玩意司悅也研究過,因為聽說做dealer很掙錢。但了解之後發現dealer對手速的要求極高,如果沒有天賦就需要長時間練習才能達到。說白了,dealer就是個作弊達人,想發什麼牌給你,就發什麼牌給你。雖然平時不會作弊,但莊家需要時必須能頂上。她對撲克的興趣本就不大,所以在了解之後就放棄了。
劉潇切牌、發牌的動作流暢自如,很有幾分職業dealer的風範。桌上的三人有說有笑,但主要是戴菲和屠嬌說話,戴承銘這個戴家二少爺隻是點頭憨笑,倒像是個陪着少奶奶打牌的下屬。
有錢人也是會玩兒,家裡還有籌碼,搞得跟賭場似的……
忽然間,一個念頭從司悅心間掠過——悠悠我心和飛鳥楊在死前都跟劉潇賭過,一個是抽牌,一個是口頭打賭。
全身汗毛瞬間豎了起來,一雙腿突然就沉重的邁不起來。
劉潇是玩家嗎?昨天她光顧着對戴顯輝的玩家身份震驚了,居然忘了試探劉潇。如果這家夥真是玩家,那會不會是他為了得到提示害死了其他玩家……
不,冰雨是第一天剛開始就死了的,劉潇不可能有時間發現冰雨的身份并下手。而且打賭輸了就暴露身份這種技能也太過雞肋,如果沒有特殊副本根本就用不上,遊戲應該不會設計這麼有針對性的技能。
她穩了穩身形向前邁步,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沿着石徑靠近紫霞亭的時候亭上三人投來了視線,司悅微微點頭示意,表示自己隻是散步、無意打擾。
可亭子裡的劉潇卻笑着開口了:“喲,這不是二小姐的家庭教師嗎?要不要過來玩兒會兒?”
他一開口,戴菲投來的視線立刻變得銳利。而司悅的心中則開始打鼓,這家夥果然是玩家吧?
她臉上挂着微笑,嘴裡還是那句話:“家訓,沾賭打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