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跑了,你追我有什麼用,我又不值錢,隻有1點積分。”程殉的機甲已經靠到了牆角,他一邊用滿不在乎的語氣同大北說話周旋,一邊思考着當前的局勢。
好消息是,他沒有受什麼傷,還可以背水一戰;但是壞消息是,故燃應該是已經帶着莫尋先跑了,沒有人可以再來幫他脫離當前困境了,而他懷疑大北打了強化劑,他現在可能打不過大北。
但是大北沒有理會程殉說的話,像是一具隻有進攻程序的機器那樣繼續朝着程殉逼近。程殉隻能用機甲來抵擋那些沖向自己的炮火,但是他的機甲遠沒有大北那麼扛揍,隻是挨了幾炮就已經有點招架不住,通訊裡不斷響着機甲的危險警報。
程殉看向大北的機甲,他很難在這樣毫無設計邏輯可言的鐵皮怪物裡找到核心,而他的所有攻擊也很難對這具機甲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咬了咬牙,試圖讓自己更冷靜下來想想,如果他是設計出這樣巨大機甲的人,會把核心放在哪裡。
大北的機甲右臂再次朝程殉發起攻擊,隻是這次程殉沒有躲避,硬生生用自己已經變形的左臂接下了這一炮。在金屬碰撞扭曲的劇烈聲響中,程殉一直死死盯着大北的機甲右臂關節的傳動反應,那裡使用了罕見的雙軸螺旋,一般使用這種昂貴螺旋的原因是為了連接人體與機甲的控制神經。
賭一把。
程殉又拿起自己的激光刃,不顧大北的攻擊,挺身朝着那個關節的縫隙狠狠刺入。
“啊——”
程殉聽見大北慘叫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賭赢了。他看着大北的機甲像觸電般抽搐起來,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和所有仍然完好的武器對準那個縫隙的位置大肆攻擊。
程殉砸開了大北藏在動力臂下的機甲核心外殼,一大根冒着綠色熒光的針管“咕噜咕噜”滾落在地。程殉猜這個大概就是強化劑,撿了起來。
程殉的機甲也已經瀕臨癱瘓的臨界點,已經開始自動退化了。程殉不确定大北有沒有被徹底打敗,但是他如今已經沒有了強化劑的加持,總歸是要好對付一些。
大北的機甲也開始消失。他就像是那些喝多了的人,隻能搖搖晃晃靠牆站着,臉上還泛着不正常的紅暈。他的小弟們紛紛過來攙扶他,但是大北甩開他們的手,狠狠往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整個人好像清醒了些。
大北臉上帶着紅色的掌印,用一種讓程殉感覺不舒服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程殉:“你還挺厲害的。”
程殉一陣惡心,一直在往後退。
大北還在笑,甚至還朝着程殉勾了勾手:“其實我覺得在考核裡打得死去活來是最沒有必要的事情,畢竟大家都是同學,以後在軍部還可能是同事。剛剛我往死裡打你是因為我打藥了,控制不住。”
“而且,你之前應該不認識莫尋和那個......那個瞎子叫什麼來着,算了,總之你不認識他倆吧,”大北繞了繞頭,好像是想裝作一個善解人意的大哥樣子,“我們之間本來就無仇無怨,你機甲操縱水平真的挺厲害的,我還想交你這個朋友呢。”
“那就不要再往前走一步了。”程殉現在将自己的手臂半機甲化都已經很疼了,他咬着牙硬撐,“再靠近我就攻擊你了。”
大北也停住了腳步:“我不會再打你了,但是你得把我的藥還給我。”
程殉握住藥劑的手捏得更緊了,他依舊在往後退。
如果他把藥劑還給大北,大北真的會放過自己嗎。他暫時想不到一個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他身上的傷口需要治療,但是他根本沒有積分去兌換物品,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到達補給站。
他的決策是不是失誤了。他不應該一直跟着故燃他們的,畢竟别人又沒有把他當隊友。
程殉已經快走到了下一個房間,他已經計算好了,等進入這個房間他就放下藥劑然後轉身跑走,大北去撿藥劑後再追他肯定來不及。但是他一腳剛剛踏入房間時,忽然聽見了一聲槍響。
他隻是聽見了,可是他目光所及之處沒有看見有任何人在調動自己的機甲在攻擊他,巨大的響聲也讓他無法辨認具體是來自什麼方向,直到他感覺自己的膝蓋處傳來類似被灼燒的劇烈痛感。
格魯好像也沒想到自己能打中,一臉的不可置信。
程殉看見大北正在朝着自己跑過來。他毫不猶豫地直接用手捏碎了藥劑,玻璃針管在他的手心四分五裂,碎玻璃紮進他的手掌。程殉也立即朝着大北的方向
開槍,他想往後退,隻是腿實在痛得動不了,速度太慢。大北的手臂被激光燒了很長一條口子,可是大北已經抓住了程殉,用膝蓋恨恨頂進他的腹部。
那一瞬間程殉覺得自己已經被開腸破肚,巨大的疼痛後倒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程殉以前在母星的時候,曾經看過那些軍校年輕氣盛的學生活生生打死一隻小老鼠。那是一個很冷的秋天,那段時間寝室裡的零食總是會被什麼東西啃食,他的室友們一直在布置陷阱去抓住偷吃東西的罪魁禍首,終于有一天晚上,他們的粘鼠闆上黏住了一隻小老鼠。
程殉從未見過他的室友們這麼興奮,淩晨三點一個接着一個從床上爬起來,把那隻被粘鼠闆粘住的老鼠又活生生拔出來。一個學生上前就往老鼠的肚子上踢,那老鼠一開始還站起來想躲開,後來應該是腿斷了站不起來了,隻能趴在地上。踢過之後,他們可能覺得還不夠洩憤,跳起來往那老鼠的腦袋上踩。
程殉沒有聽見預想中老鼠的慘叫聲,卻被他們的嬉笑叫喊聲吵得睡不着,他隻是看着陽台上的人的動作,他擔心下一秒一攤腦漿就會噴濺到陽台玻璃門上,隻是那老鼠比他想象得要耐打,這酷刑也随之變得格外的長。
打到最後,程殉隻記得他們提着那老鼠的尾巴,一下一下地往牆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