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聞除了剛才那句話就沒别的,陳凜不再強求,擺手道:“算了,當我沒說。”
目前那個Beta男死了,最大的線索被切斷,陳凜像隻無頭蒼蠅,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
茫然兩個月,某天如期收到甲方彙款,收了錢,陳凜一分沒留,全部轉入熟悉的賬戶。
系統多次安全提醒,跨境交易涉嫌高危風險。陳凜沒理會,按照常規操作完畢,盯着屏幕,直到眼睛幹澀沒移開一刻。
熬了五個小時四十八分鐘,郵箱界面亮起紅點。
打開,一張圖片放大,隻能看到側臉,Omega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微微耷拉着頭,神情恍惚。
六十秒一到,消息迅速撤回,幾乎在瞬間,屏幕漆黑,倒映出高度緊張的神情,接着一排紅色的字從右流到左,割開憔悴面容。
這些陳凜再熟悉不過,今年看了不知道很多遍,他單手捂住眼睛,過了一會兒,撿起桌面的手機,關上電腦出門。
車輛停在門口,铮亮皮鞋落地,陳凜和深夜加班回到家的丈夫迎面遇上,他掃過一眼,壓低帽沿走了。
幾個月沒說過話,距離成功淡化硝煙。自從上次商談未果,氣氛好像緩和了一點。
“這麼晚還去哪?”
隔着黑色鐵栅欄,陳凜聽見梁世聞問。
最近陳凜頻頻失手,梁世聞大概怕了才會管他的事。
不惹事是不可能的,陳凜頭也沒回,随口說道:“花天酒地。”
夜色隐匿行人。
清瘦背影很快消失在視線範圍,那張慘白的臉卻揮之不去。Alpha走進别墅,給身後的司機下了個命令。
車輛重新啟動,闖進黑暗。
晚上風大,陳凜打了個噴嚏,雙手插兜,裹緊風衣外套。
沿着林蔭大道步行,來到岔路口,四周空寂,他掏出手機給程嶺打電話,開門見山預支三個月後的報酬。
“養你還挺費錢啊。”那頭的人調侃。
陳凜沒心思廢話:“給還是不給。”
“行行行。”Omega不耐煩挂斷電話。
第二天彙款到賬,陳凜離開了首都。
曼達州在聯盟西南角,山林成片,高山連綿。
從被姐姐撿到那天起,陳凜一直在這生活。
當初姐姐準備把他送去孤兒院,陳凜逃走了,徘徊在外四處遊蕩,某天又遇到姐姐的母親,冥冥之中緣分纏繞,再次被“撿”回去。
姐姐工作性質特殊,常年不在家,家裡沒人照顧母親,就雇了他幫忙。說是雇傭,其實算收養。
姐姐會定期打錢回來,陳凜不知道姐姐在外面幹什麼,不過大部分通話顯示境外,他大概猜到一些,從不多問,隻做好本職工作。
日子過得很安穩,但自從去首都念書開始,接二連三發生變故。
去年開學前夕,半夜陳凜熱得頭暈眼花,經醫生診斷為分化發熱,之後他的性别被登記為Omega。
回到首都再次體檢,才知道是誤診。還沒來得及改回去,突然收到姐姐的消息,姐姐說遇到了麻煩,需要一筆救命錢。
金額頗大,短時間内很難湊不齊,陳凜忙得焦頭爛額,晝夜輾轉多地兼職,差點走上歪路。
那天他在酒吧遇到一個奇怪的Omega。
那人找他的目的明确,開高價讓他代替自己,扮演失散多年的程家少爺。“程嶺”剛出生就被抱走,丢失十八年,本身是一個“空殼”,套上誰都可以。
當時迫在眉睫,報酬豐厚。陳凜沒想那麼多,果斷抓住能救姐姐的稻草。
冒充的身份遲早會被揭露,後果承擔不起,但他沒有别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更不想深究真正的程嶺為什麼不願意回程家,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程家表面光鮮亮麗,其實是個龍潭虎穴,找回所謂的孩子,并沒有多麼歡天喜地,各個精打細算,裝腔作勢哭了一場。
兩個月後,立馬把人送出去。
起初梁家知道實情,意見很大,雖然以為陳凜是正兒八經的程家血脈,依舊看不上。
後來了解内情,又見了一面,就不再說什麼。
聯盟看重人才,陳凜十六歲被最高學府破格錄取,從偏遠的曼達州殺出一條血路,在學術造詣方面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達不到的高度,甚至可以說梁家高攀。
一堆人都在打他的主意,陳凜精力有限,得過且過。不管那些是是非非,反正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
因為巧合同音,除了隐藏Beta的真實身份,他連名字都沒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