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年對老師的話充耳不聞,全身心都投入到眼前的畫中,還是同桌陳柯銘從他的桌洞裡把試卷翻找出來的。但他剛把試卷放到桌上,速年立刻把試卷掃到一邊。
陳柯銘無言以對,隻好暫時将速年的試卷存放在自己這裡。
“你畫什麼呢?”畫這麼認真,他多少得瞧瞧。
陳柯銘伸過脖子,頭緊挨着速年的肩膀,盯着畫看幾秒,又盯着速年的手看幾秒。以他貧瘠的詞彙量,他絞盡腦汁隻想出來“到位”這兩個字來形容速年的畫。
人物畫得到位,場景也畫得到位。
“哥,您是這個!”他朝速年豎了個大拇指,不由得感歎,“怎麼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這麼大!”
速年謙虛地表示:“隻是跟着感覺畫而已。”
陳柯銘點頭:“我也是跟着感覺走,然後畫了十幾年的火柴人。”
畫完之後,速年長舒一口氣,下一秒本子就被老師給收走了。
老師推了推眼鏡:“畫得挺好,沒收了。你要把這點心思花在學習上,語文也不至于考個不及格。”老師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速年。
“接下來我們講講作文。”老師轉身回到講台,拿起一沓紙讓前排的同學往後傳,每人一張。
說到作文,那麼不得不提到一個人:隔壁班的李今吾。
“這是隔壁班李今吾的作文,我特意借了她的試卷複印出來,大家都跟着學習一下,特别是某些人——”老師意有所指說道,“沒那兩下子就老老實實地用并列式,别總‘靈機一動’想整個大的,最後寫出來一坨爛的。”
“哥,你不要在意啊。”陳柯銘安慰道,“你作文寫得很好是應試作文不配,隻要稍加改進50多分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速年沒說話,但手一直動。本子被收了沒關系,他還可以在試卷上畫,直到下課鈴聲響起他才停筆,内心隻有一個想法:終于解放了。
沒想到老師魔鬼般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跟我去趟辦公室。”
速年習以為常地站起來,上次語文照常考得不怎麼樣,不知道老師又要從哪個角度批評他。
但當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的是早就坐在那裡的李今吾。
老師指了指李今吾身邊的座位說:“坐這兒,李今吾是我特别邀請來給你做作文一對一指導的,你就在辦公室裡好好改你的作文,什麼時候改好了什麼時候回班。”
速年隻覺得天塌了,他昏昏沉沉地坐到椅子上。李今吾雖然穿着校服,但說話的内容腔調活脫脫一個翻版的語文老師。
“速年同學,不要走神。”
“速年同學,你這個字寫錯了。”
“速年同學,你最好……”
速年頭越來越沉,眼前的景象像蜘蛛網一樣四分五裂,最後一片漆黑。
他醒了。
雖然醒了,但冗長的夢境過後,他的精神還有些許恍惚,以至于沒有注意到那個朝他沖來的小小身影。
“速年哥哥!”
“天天慢點,别把你速年哥哥撞疼了。”
“舅媽,我沒事。”速年揉了揉小男孩的頭,而後起身走到舅媽身旁接過她手裡的東西,轉身走向廚房一樣一樣按類别放到廚房的冰箱裡。
“小年,别忙了,快去休息吧。你明天還要上課,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是呀,速年哥哥你快去睡覺吧,這裡還有我呢。”天天人小鬼大,搖晃着腦袋說道,“我也可以幫媽媽的!”
速年立刻被逗笑,他故意說道:“小孩子不睡覺,小心以後長不高。”
天天皺眉,露出一副糾結的表情。
他牽起天天的手:“我們一起幫忙,這樣大家就都能快點去休息了。”
舅媽眉眼帶笑,溫和地看着兩兄弟互動。
三個人的速度自然快上不少,收拾完之後便各自回到卧室休息。
“速年哥哥晚安!”
“天天晚安!”
這夜,李今吾和速年躺在床上時,腦海中都冒出一個疑問:我怎麼會夢到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