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睜大眼睛有些驚異,覺得大夫人不像是會随手給路邊乞丐那麼多錢的人。
不知為什麼,阿姝對上大夫人心裡有些毛毛的,接下來很覺乖地在車裡。
馬車繼續晃悠悠地走,忽而停下。阿姝以為到地方了,眼神請示大夫人,大夫人朝她一揚下巴:“去看看。”
阿姝掀開簾子,卻見前面哪是之前以為的林府,而是一個賭場,賭徒狂熱的呼喊聲似乎還能從裡面透出來,彰顯賭場的瘋狂。
阿姝眼睜睜看着那個拿了大夫人一錠金子的乞丐,踩着歡快的步子一步三晃進去。
阿姝震驚了,沒想到那乞丐竟是這樣的人。
大夫人又将她喚了回去,“看到了吧,在京城便是如此。明哲保身尚且不易,收起你的爛好心,不該做的動作,不該說的話,在外面一點也不許多餘,你若多餘,便是那個不合時宜的異類。”
林母皺眉:“明雪姐,這是否……”
大夫人淡淡的眼神看過去:“你覺得我說錯了嗎?”
林母觸及她的眼神,思及過去蓦地一黯,還是道:“那也不能框這麼死。”
大夫人倨傲:“我有對她做什麼嗎?”
馬車上的那點不愉快很快過去,她們很快到了林府。
林家下人早已得了信恭候在門口,她們由嬷嬷接引着進去。
京城的林府比祖宅小很多,大概是寸土寸金的緣故,但陳設比祖宅精美貴氣得多。
林阿姝一一向各位長輩見禮,行到中間一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時不由得緩了下來,愣愣地喊了聲:“父親。”
“诶。”林儒賢含笑着應了。
一整個京城青州林家的人都齊聚于此,看着真是相談甚歡,夫妻和順,父慈子孝。
晚上用過晚膳,林儒賢帶妻兒去自家的院落。
“姝兒喜歡玩秋千,我特意讓人在這裡裝了個秋千架,旁邊種了葡萄藤,到時候阿姝在這邊蕩秋千,還能伸手摘顆葡萄吃。怎麼樣?喜歡嗎?”林父指着光秃秃的秋千架說。
阿姝沒點破他葡萄長熟要多久,而是笑吟吟地回他:“喜歡。”
林父像是得了鼓舞興緻越來越高,又帶她們逛着院子說起自己的各種巧思。近四十看似儒雅的中年男人,說起這些,竟如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似的,滿心歡喜。
“這裡放一叢海棠,取‘雲破月來花弄影’之意,今晚沒有月亮,等有月亮的時候,夜風吹拂庭中花枝靜靜搖曳,那個意境……”
眼看林儒賢又開始掉書袋,趙施琇柔荑輕輕搭上他的肩:“夫君,帶我進屋看看吧。”
“對對!進屋,屋裡我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林儒賢樂颠颠地帶她們進去。
進了正堂,趙施琇附在林儒賢耳畔說:“我說帶我去我們兩個人的屋子。”
林儒賢面色微頓,似乎有些臉紅局促:“這個阿姝還沒安頓好……”
趙施琇握上他的手,微微上挑的眼尾像有把鈎子:“讓丫鬟帶她吃點心就行了。”
林父呆呆地由她拉着,飛快囑咐阿姝兩句便要離開。
“爹你要不再跟我講講吧?”阿姝出聲。
“你爹累了先去休息,你先在這兒吃點東西……”
林母拉着林父離開,過一會兒不知道旁邊哪間屋子,裡面一陣乒乒乓乓東倒西歪的動靜,似乎房子都要拆掉。伴随着男人的慘叫聲傳來:
“疼!疼!夫人我錯了!”
“啊!夫人輕點!”
一邊給林阿姝端來茶點的小婢女臉色着急,擔憂地往那邊看,又轉回來:“小姐……”
林阿姝不緊不慢地喝口茶:沒事沒事,家庭獨特風味,我爹很久沒嘗過了。”
阿姝喝完“咦”了一聲:“這什麼茶?味道好特别,加點糖會更好喝。”
“這是乳酪茶,我去給小姐拿糖來。”小婢女又擔心地問了一句:“小姐,真沒事嗎?”
“沒事,我娘打習慣了,下手有分寸,你别去幹擾他們。”說完阿姝悠閑地品用起茶點。
她娘這一路的心疼煩躁需要發洩,她提醒過阿爹了,阿爹執意要去,那就隻能讓她娘好好“傾訴”一番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