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驚疑,縣令大人也是,年逾五旬眼神精明的縣令将來官請到室内,好茶好點心招待着。
“不知知州大人此次為何突然重審那謝長殷之刑,還大人望行個方便啊?”縣令說着示意下人将端着的一疊銀票送過去。
那官吏看着銀票份額,原本不近人情的臉色似有冰雪消融之象,他道:
“告訴你也無妨,那謝長殷不是一般人,他不知給知州大人送的什麼信,竟讓知州大人對他十分重視,此子不簡單,你日後少得罪他。”
縣令笑着應了,心中卻在計較,得罪已經得罪了,再挽回人家未必念你的好。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不若一不做二不休,趁他未見到知州之時……
謝長殷與兩名衛兵在外等候,馬兒正在喂着草料以便接下來趕路。
衛兵是在等裡面的官吏,也是在看守他,不過看收歸看守,沒那麼嚴,林阿姝想和謝長殷說話還是可以的。
“謝長殷,你吓死我了!”林阿姝撲上去抱住他。
謝長殷忍不住摸摸她的頭,心裡像是被柔軟的小動物填滿。
他拿着幹淨帕子給她擦臉,一臉秋後算賬:“之前是誰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來着?還說要把我鞭屍……唔。”
林阿姝擡手捂他的嘴,低着頭不好意思:“我錯啦!”
她現在回想起來也超尴尬的啦!
謝長殷拿開她的手:“回去再找你算賬。”
話是這麼說,可他看她的眼神還是一片柔軟,他囑咐道:“我不在這兩天你就好好待着,聽你娘的話安分點,算了,你娘好像也不老實,”
“诶诶,怎麼說話的?”林母在一旁橫來一眼。
他改口,向林母屈身一禮,請她這兩天少出門,多看着阿姝。
林母翻了個白眼:“我女兒我會保護!”
阿姝在旁邊看得直發笑。
有仆從給衛兵送來茶盞:“天氣熱,官爺們一會兒還要趕路呢,來解解暑。”
有個仆從也在後面,端了個粗糙的海碗上來,給謝長殷喝水,謝長殷擺手推了,那仆從要再勸。
“我為什麼沒有?”林阿姝問。
仆從鄙視她一眼:“你又不趕路,你喝什麼?”
把林阿姝說得有點火氣,伸手就要搶謝長殷沒喝的那碗水:“他不喝我喝。”
突然謝長殷搶先一步拿了去,林阿姝瞪大眼睛,看着謝長殷拿着也不喝,轉手喂了一旁的馬:“它也渴了”
林阿姝看着他,想了想,還是算了。一碗水而已,她今天才罵了某人,忍了!
官吏談完出來準備帶着謝長殷上路,衛兵甫一牽馬,馬兒忽然發瘋嘶鳴亂撒蹄子,被兩名衛兵制住不讓它傷人,接着馬兒就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止。
人人面色驚異:“這是中毒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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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府上,門關得嚴嚴實實,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知府高坐堂上,吹着茶盞眼神犀利打量:“你真是仙士之徒?”
“正是。”
謝長殷眉宇微擡,不卑不亢波瀾不驚,他這副神情淡淡又傲然挺立的樣子,看着确非凡夫。
知府心下計較,對他縱有些懷疑,但謝長殷信上所指,巡撫大人真正心結在亡妻亡女,
知府原本不信,派人一番查證,發現巡撫先前确有一女,此事是巡撫家中未發迹前極為隐秘之事,他一個小子如何得知?
就算偶然知巡撫喪女,又如何能知巡撫之心?
大家隻知巡撫大人頗有關系妻子兒女俱全家庭和樂,知府私下給他送的禮都被拒絕。
錢财、珠寶、美人、古籍……都試過,知府送了幾年的禮一直苦于無門路,就在絕望此生調任升遷無望之時,恰見謝長殷之策,給巡撫送去的一點小女孩的小物件收下了!
誰能想到看着官祿妻子雙全的巡撫大人,其實一直私下對發妻久久難忘呢?隻是礙于妻子之勢,又不願家庭争吵才一直将此埋于心底。
能知此事,除非怪力亂神,知府雖然看謝長殷不太像,但心裡對謝長殷的曾拜師于高人的話信了八九分。
“咳咳……你既有此才能,不若投于官府,為朝廷獻力如何?”知府嘴上冠冕堂皇,實則邀他投于自己門下。
謝長殷身無功名,為朝廷效力也隻能來人家府上做幕僚,知府有意招攬。
然則謝長殷婉拒了,那股高傲目空一切淡淡神情,讓知府油然有一種他才是上位者的感覺。
知府想到他通神的能耐,此等神人還是結交為好,知府好顔色道:
“那便罷了,我依信上所約給你錢财人手,另外以後若有其他難處,你大可來尋我。”
謝長殷禮貌應聲。
他能知道這個消息自然是因為這個巡撫曾經是堅定的朝臣黨,後來被追殺尋得一方庇護錦衣衛無法前去,是錦衣衛找到他亡妻亡女之遺物,甚至開棺當衆鞭屍,最後他出來認裁。
錦衣衛大多時候都不幹人事,謝長殷在其中尤為卓絕,所以才那麼快升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