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縣令怒拍驚堂木:“大膽刁民!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殺.人,虐殺本縣之子!”
他咬牙切齒怒火中燒,惡狠狠地盯着謝長殷。
謝長殷冷淡道:“是他先擄走良家女子。”
縣令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立刻再拍驚堂木:“還敢狡辯!莫說你殺.人,就是你傷人都是你有錯!”
“來人!将他打入大牢,三日後處斬!”
律法最快隻能審案三日後處斬,就算讓此子多活三日,知縣也不會讓他好過。
審案就跟走過場一樣很快走完了,謝長殷冷眼旁觀,沒什麼表情地任他們帶走。
林阿姝知道這個消息時已是當日下午,人都被吓傻了。
早上衙役沖進院子拿人,林阿姝從朦胧狀态立刻驚醒,匆忙穿衣跌跌撞撞去找謝長殷,她就怕出來的時候謝長殷已經不在了。
但是還好,她趕上了。她撲上去抱住:“你不是說你有辦法嗎?”
她臉上滿是不安焦急,還帶有一絲後悔,霧蒙蒙的眼睛像要哭了。
謝長殷面色安定,溫柔地替她理了理亂亂的頭發:“辦法已經送去了,你這幾日就在家等我,哪兒不要去好嗎?”
阿姝擡頭愣愣,像是陷進他好看的眼眸裡了,他形狀優美的眼眸色溫柔,和夏日清晨柔和清涼的霧一樣,不知道怎麼說的感覺,暖暖軟軟輕輕一團填滿她的胸腔,又讓人覺得溫和安定。
她下意識點了點頭。
再回神時就已經被迫看着他的背影離開了。
時間回到今日下午,炎炎盛夏火熱的太陽灼烤大地,地面傳遞的熱量侵襲皮膚,天地像個烤爐。
三伏天街上少行人,縣衙門口守衛的衙役也懶洋洋地犯困打呵欠。
忽然一抹繡着卷草花紋的裙角出現,像水一樣沁人心脾。
衙役擡眼,見是一個漂亮水靈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眼眸請求,如春雨含露:
“我想進去看看謝長殷,請你幫幫忙行嗎?”
被買通的衙役帶她去牢房,将鎖打開指了指:“就是這兒了,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啊,看完就走。”
林阿姝看着草堆上靠牆而坐的人,捂着嘴忽然淚如泉湧。
她走近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想要觸摸仔細看看,又怕他疼停在半空。
她心疼地說:“你的傷還沒好,他們怎麼把你打成這樣?”
謝長殷從一開始的微驚,到此刻微微蹙眉:“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待在家裡嗎?”
林阿姝委屈地一扁嘴:“你還說我!你知不知道你就要死了!縣令說你三日後處斬!”
她又急又怕,要不是顧着傷恨不得搖晃謝長殷把他搖醒,看看他到底被下了什麼降頭居然一點也不着急?還有閑功夫責問她?
她一張小臉皺在一起,盈盈粉淚挂在睫毛邊閃着晶瑩的光。
在這個陰暗的牢房裡,天光照下來,散落的裙角皺眉急躁要哭的姿态也在熠熠發光。
真可愛,她無論在何處都像渾身散發靈氣的小仙女,不耀眼,卻足以深入人心。
從前許多年,多少次性命危亡,也隻是他一人孤軍奮戰,可是現在,居然有人為他擔憂挂心、為他垂淚。
謝長殷忍不住伸手,近乎貪戀癡纏地撫上她的臉頰,那枚淚珠沾上他的拇指便化了。
他感受指腹淚珠濕潤的觸感,将之抹在她軟嫩的頰邊輕輕摩挲,身體裡有種瘋狂的快意和滿足在叫嚣。
他收回手,将這種感覺偷偷保存珍藏。
謝長殷微微一笑,溫和語氣安慰她:“我沒事,我說了我自由辦法,還有三天呢,到時候保證好好站在你面前。”
林阿姝淚光微頓,似是被安慰些許:“那你的傷……”
“看着嚴重,皮外傷而已,真的。”謝長殷向她擔保。
林阿姝像是信了些他的話,又突然想起來:“看你,我差點忘了,我帶了些吃食,還帶了藥。我先給你上藥吧,牢裡夥食不好,這些吃食等會兒你慢慢吃。”
她說着就從食盒小層裡拿出上藥,就要給謝長殷抹上。
但看謝長殷不動,她疑惑擡眸:“愣着幹什麼?快脫衣服啊。”
謝長殷看她手裡打開的藥瓶,有點好笑道:“我說,這裡是牢房,你一個姑娘為我脫衣上藥,不要名節啦?”
“隻有你才講這些虛頭八腦的,”阿姝搖頭不理解,沾了點藥粉:“上不上?”
謝長殷果斷搖頭:“你放那兒,等你走了我再用。”
阿姝随便他了。
時間要到的時候,謝長殷跟她說:“你以後别來了,牢房髒,外面天氣又熱,把你曬傷就不好了。”
阿姝對此很是抗議,反駁道:“我愛來就來,你管不着!”
時間一點點過去,第一天、第二天……到第三天,最開始林阿姝還能沉住氣耐心等待,到第三天,還不見謝長殷的什麼辦法出現奏效。
阿姝開始急了慌了,去探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謝長殷,我們越獄吧!”
彼時謝長殷正在喝阿姝帶來的補湯,聽到這句差點被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