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嘴臉十分尖酸刻薄。
“要多少錢?太多我負不起的……”
“五百兩。”老鸨伸出五根手指頭。
林阿姝面色糾結痛苦,哀求道:“少點行嗎?您行行好吧,我真沒那麼多銀子……您不會是看我年紀小訛我的吧?”
“訛你?”老鸨面色嘲笑:“就你這副寒酸樣,我能訛你多少錢?”
她打開匣子,晃了一下裡面發光的金銀,又立刻合上去,像是别人多看一眼就會少似的。
“看見沒?王家的買金,怎麼也值五百兩,你要是沒有就快滾!”
“别别别!您能寬限我幾日嗎?我去籌錢……我沒有那麼多銀子,我去找我阿爹問問。”阿姝怯生生地道。
“不行!就今天!”老鸨絲毫不容情,踹開她,“你要沒有别擋我買賣!”
“不要!給我半炷香時間,我現在就去找人問問!”阿姝哭着,又向她确定:“您說的五百兩是嗎?不會反悔吧?”
老鸨看她那怯懦樸素樣,料定她籌不出這麼多錢,滿口應下來,“要是時間一到你沒錢,我定把你打走,到時你再可憐也沒理!”
林阿姝又轉頭問身後:“鄉親們可曾聽到了?請鄉親們千萬為我作證!”
人群響起熱鬧的應和聲。
林阿姝去籌銀子,時間快到時又回來。
“怎麼?你可有錢了?少一個子兒我都不會放任。”老鸨輕松地甩着香帕。
“嗯……”林阿姝低頭乖巧道:“有了。”
“有了?”老鸨語氣立刻變調拔高,她手點唾沫點了點阿姝遞來的銀票,又對着日光仔細辨了辨。
“您放心,保真。”阿姝在一旁道。
老鸨上下打量林阿姝,眼神輕蔑又嫌棄:“你一個小村姑怎麼有這麼多錢?不會是哪裡偷的搶的吧?”她一副正義嘴臉:“我這裡可不收來路不明的銀子。”
“是……”林阿姝被老鸨逼問得結結巴巴,顯得更加柔弱無助。
“是我給她的。”外面忽然一道洪亮的女聲,林母氣定神閑從人群中擠進來。
老鸨打量她,一身衣裳雖然幹淨整潔細緻,卻也掩蓋不了樣式簡單。“你又是誰?”
“我是她的娘。”
“你們兩個鄉下人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
“狗眼看人低,”林母嗤笑:“我穿得簡單便拿不出銀子了?”
林母自袖中随手摸出一疊銀票,都是大數額,往老鸨面前晃了晃。老鸨眼睛都看直了,對比之下剛才林阿姝拿出來的五百兩簡直小巫對大巫。
老鸨伸手欲接,林母又收了回去:“你說的五百兩,現在有了,快給身契放人。”
老鸨恨得牙要咬碎了,故作猶豫道:“可之前賣給的是王公子……他若是追究起來……”
老鸨想讓她們知難而退。
“王公子是縣丞兒子,我相公就沒關系了?”
林母笑得氣質雍容,一身簡單的衣衫也掩蓋不了她出塵的氣質:“你可知道當朝太子時常去的青陽山?那裡隐士衆多,多是卧龍鳳雛,常替太子出謀劃策,安邦定國。”
老鸨狐疑地看了看林母,像是在辨認她話中真假。
“也罷,阿姝,别玩了,咱回去找你爹爹,讓你爹爹找人解決,總不會叫咱們娘倆受欺負了去……”
林母一手甩着玉佩随意把玩,一手攬着林阿姝從容地往外走。
阿姝眼神不舍,時常往這邊看。
老鸨看了看兩邊,從容貴氣的林母,驚疑不定的王家小厮。
能拿出大張銀票,又将水頭那麼好的玉佩随意把玩,那玉佩紋樣獨特,也許有什麼含義是什麼信物。說不定真是什麼隐居的貴人?
老鸨咬牙,最終對林母的背影喊:“您且等等!”
謝長殷成功被放出去,并且拿到身契成了自由身。與林家母女同行在回客棧的路上。
他看着前面兩人,眼裡重新染上警惕戒備。
他故作語氣溫和,先是表達謝意,再試探問林母:“您夫君真是青陽山的貴人?不知您是何身份?”
如果真是貴人,那阿姝就是林挽姝也說不定,早年間情報組織還未完全成立,時移世易有些東西漏掉也尚未可知。
十年可以發生太多變化了。他不就從一卑賤的青樓奴隸,躍身至萬人之上的錦衣衛頭領嗎?
謝長殷眸光逐漸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