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臨哂笑,“我說的是飯菜,你說的是什麼?”
“我說的自然也是。”顧淮钰語調裡的酸味掩飾不住,“外人做的吃食,都不知道用什麼原材料做的,萬一對身體有害怎麼辦。”
溫言用來做飯的食材就是去普通菜市場裡買的,和陸昭臨的私廚選用的食材當然不能比。不過本就是偶爾吃上一次罷了,她并不挑剔。上輩子什麼劣質外賣沒吃過,家裡做的健康多了。
說來也奇怪,她對情人在物質上一向大方,溫言怎麼還是過得一副清貧的樣子。要不是強制他去模仿江逾白的穿搭風格,他還能更省。
“哪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做的是心意罷了。”陸昭臨渾不在意,誰成想顧淮钰聽了此話愈發不服氣,“誰讓我不會做飯呢,比不上人家賢惠。”
“昭臨,那要是我做的你會吃嗎?”他自認為處處比溫言優秀,哪裡能容忍溫言會的他卻不會。
“做飯有什麼好比的,無聊。”能将家務活打理的井井有條的男人的确常被人稱贊賢惠,但以顧家的家境,需要考慮誰來做家務活嗎?
溫言淩晨五點起床做飯,顧淮钰隻需要吩咐傭人即可。他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連廚房的門都沒進過幾次,分的清楚鹽和糖嗎。
盡管被陸昭臨評價為無聊,顧淮钰仍是自顧自攀比上了,并且行動力極強的把此事在翌日就提上了日程。
顧家的私人廚師和營養師戰戰兢兢的貼牆而站,他們家的小少爺大清早的就把他們叫來,說是要教他做飯。
他們當時都覺得自己在顧家的高薪工作怕是保不住了,顧淮钰的壞脾氣在顧家可謂人盡皆知。廚房不是什麼玩鬧的地方,要是少爺不小心切到了手指或者被熱油給濺到了,他們哪能讨的了好。
百般勸說下,顧淮钰堅持要自己動手,讓他們站在一旁口頭指導。經曆了一番雞飛狗跳的險些炸廚房的場景,才勉強端出來幾道成品。
味道怎樣尚且不知,賣相上就輸得徹底。
陸昭臨看着面前的三菜一湯,筷子在空中繞了幾圈都沒決定好先從哪裡下筷。
醬油放多了導緻黑漆麻烏的糖醋排骨、蝦線沒有處理幹淨的清炒蝦仁以及切的千奇百怪的土豆炖牛腩,都是食材簡單的家常菜,但實在選不出來一樣能吃的。
也就那碗冬瓜肉圓湯看着比較正常,陸昭臨舀了幾勺,算是給顧淮钰面子,随後就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放下了餐具。
她雖對食材不挑剔,但不會委屈自己的胃。就算是顧淮钰為她第一次下廚,她也不會難為自己去吃那些難以入口的東西。
顧淮钰喪氣的把飯菜都倒掉,趴回桌上,頭埋進了胳膊裡。
陸昭臨坐到他身旁戳了戳他,“生氣了?”
“沒有。”顧淮钰悶悶的說,“我可能真的有點笨。”
自降身價和陸昭臨的情人比,他也覺得自己幼稚極了。可是那能怎麼辦呢,他要眼睜睜看着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外人一點點入侵陸昭臨的生活嗎?
到底要怎麼做,昭臨才會用看男人的眼光看待他。自己所有刻意的勾引,她都好像是看鄰家弟弟玩鬧般在有限的範圍内的放任,又在即将過線時制止。
昭臨對他當真毫無女男間的情欲,讓他屢屢挫敗,懷疑起自身魅力來。難道他們已經跳過愛情,直接從友情發展到親情了不成。
“誰說你笨了,我身邊可不留笨人,要是你能做的那麼好,你家的廚師不就失業了,你想和人家搶飯碗啊。”陸昭臨瞥見他手指上纏的創可貼,“又把手給切傷了?”
她将顧淮钰的手一把拉了過來,發現除了手指上的創可貼,掌心竟還有一處傷口。
那處傷口呈圓形,紅腫破皮,明顯是燙傷後的水疱沒長好就被挑破了,周圍還留有一些組織液。
“油濺到手上,燙了一下。”顧淮钰像做錯了事怕被家長責罵的小學生,眼巴巴的望着她。
廚房小白通常會因為食材中的水分沒處理幹淨而四處濺油,陸昭臨上輩子自己做飯的時候就幹過這種蠢事,恨不得戴個頭盔才敢下手翻炒。但大概率是濺到手背上,再不濟是臉上,怎麼會傷在手心裡,況且傷口的大小也不對。
“真的嗎,顧淮钰?我再給你機會好好想想。”陸昭臨收斂了笑意,一字一頓的叫他的全名。
顧淮钰僵住,神色瞬間慌亂,陸昭臨叫他全名的時候就是她發怒的前兆,自己惹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