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那樣的嗎?”
“啊?”接待員順着夏霁的目光看去,幾個氣勢洶洶的家長已經過來了,怼着他倆就是一頓唾沫星子爆米花。
“不是說誰都不能進嗎?這個小娃子怎麼就可以進?是不是你們搞特殊?他能進我們也要進!我家小寶都多少天沒吃家裡的大米飯了?困在裡面餓瘦了怎麼辦?你們怎麼還不解決問題?到底要我們等多久……”
質疑,賣慘,指責。
在接待員經驗頗豐的太極拳下,兩人好不容易才脫身。
接待員擦了擦冷汗,歉意道:“對不起啊,是我們工作沒做到位,冒犯到您了……”
夏霁擡手打斷了他,隻問一句:“他們一直在等嗎?”
接待員愣了一下,回答:“白天人很多,晚上人少一點,但還是有的。”
“知道了。”
問完,夏霁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時,旁邊一個看熱鬧的小夥湊上前,好奇問道:“領導,那是誰啊,值得您這樣點,咳咳,畢恭畢敬的?”
好險,差點嘴瓢一秃噜把點頭哈腰說出來。
小夥正自慶幸,下一秒,一個大巴掌就糊後腦勺上了,扇得小夥一哆嗦,手裡的資料全都吓掉地上了。
“工作時間,聊什麼八卦?”接待員沒好氣道。
别以為他沒聽出來,翻了天了,膽敢調侃頂頭上司?欠削!
不過,看着小夥可憐兮兮撿着地上的紙,他歎了一口氣,還是解釋道:
“那人啊,稱号一個「白」字,是傳說……”
說着,也背着手轉身離去。
……
逃跑,反擊,受傷。
回頭望去,那個夢魇般的身影依然不緊不慢,從容淡漠。
漫天飛舞的白紙。
盤繞交錯的黑色絲線。
鮮血滴入湖面。
最後,鏡子破碎,飛濺出無數細碎的晶瑩。
刀刃深埋心髒。
不甘。
絕望。
怨恨。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
凄厲的悲鳴響徹瓊霄。
久久回蕩。
羅燕子猛然驚醒!
猶如溺水之人,掙紮着在最後一搏中終于浮出水面,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身軀微顫,腦子裡還一塌糊塗。
瀕死前的種種還在走馬燈般閃爍。
劇痛仿佛還殘餘在胸膛裡。
最後的最後,是那人冷漠無情、高高在上的眼神,刻骨銘心。
“夏!霁!”
她低沉壓抑着,雙唇開合無聲,一個字一個字咀嚼出那個名字。
“叮——”
上課鈴聲急促鳴響。
也打斷了她幾乎無可自拔的沉浸,懵懵懂懂中,羅燕子終于仰頭,迎接上了第一束金色燦爛的溫暖陽光。
清涼的微風吹動了窗邊的布簾,又輕撫過她的臉龐。
教室裡細細簌簌的翻書聲。
黑闆上用粉筆字寫着“4月14日”,周五的課程表。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在提醒着她——
她重生了!
羅燕子下意識摸了摸身上,觸及到的隻有幹燥柔軟的校服和光滑細嫩的皮膚,不再是血腥破爛乞丐裝,搭配幹枯長毛怪物死皮。
上一世,學校異變,她小心翼翼、戰戰兢兢,萬事以苟活為目标。
遇到夏霁後,還驚喜萬分,以為抱到了粗大腿,可以坐看夏霁殺怪物如草芥。沒想到,一朝不小心,自己也異化成了她之前看熱鬧叫好被屠殺的怪物模樣,曾經的保護者翻臉便成了劊子手,調轉刀尖,也殺得她潰不成軍,絕望死去。
她始終不明白,為何夏霁的心腸如此冷硬?
明明她隻想活下去,為了活下去,她在夾縫中艱難求存,即使逼到絕境也不曾傷害過任何人,哪怕是變成了怪物!
至始至終,她都隻想要活下去啊!
所幸上天憐她。
居然給了她再活一次的機會。這一次,羅燕子發誓,她會以人類的身份,成為這場該死的生存遊戲的最終勝利者!
身死之仇,即便打不過夏霁,也絕不會讓他好過!
想到夏霁,羅燕子忽然記起來,今天,好像是個特殊的日子。
“安靜。”
班主任老譚發出一聲咳嗽。
底下,因為這節課老譚罕見地遲到了,而竊竊私語的同學們,紛紛正襟危坐,收聲斂息,教室裡就像按下靜音鍵一樣,鴉雀無聲。
這當然不是因為老譚。
老譚雖是高二(1)班的班主任兼語文任課老師,但也是一個平易溫和的發福中年女人,在學生們心中,早已喪失了令行禁止的威嚴。
大家噤聲不為别的,隻驚訝、好奇于那個跟在老譚身後進來的人。
“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咱們班剛轉來的新同學——”
“夏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