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啟會出現在此,并非突然。
上個月回來掃墓,剩下時間都被父母拖住說房子的事情,又被迫相了一場親,關于唐朵借錢的事他沒弄明白。不久前翻“楊家小将群”時,看到三爺爺家的堂哥提起幫唐朵介紹了掌眼的活計,賺了一大筆錢。
開始他以為她急着賺錢,是想還借他的錢。倒也松了口氣,後來聽顧岩提起朵兒交了個厲害的男友,又覺得事情有些蹊跷。他擔心朵兒碰到像當年小姑那樣的事,被身份不祥的男人哄騙丢了心,被人占盡便宜,還未婚先孕。
他們楊家家風嚴苛,是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不管朵兒離家多久,也都是楊家的表姑娘。奶奶平日從不提朵兒,但他們聊到朵兒時,她都聽得很仔細,不許旁人插話打斷。若朵兒真被人欺負了,那定也是要由他們楊家兄弟出面找回場子的。他之前叫人拘顧岩問話,也是在長輩那裡點了卯的。
眼前這男人突然出現,還那麼熟稔地劃開電子鎖門,楊書啟直覺這人跟朵兒關系不一般。
對方一身商務菁英的打扮,身材又過于健美得不像純粹的辦公族,五官俊美得足以直接出道,說是明星也差不離了。他冒昧地攔住人,對方詫異,表現也很平靜,沉穩有氣度,絕不尋常。
這手擡起足過了三秒,才被對方握住,也很快松開。
“你好,我是韓景硯。唐朵是……”
話被突然打開的門打斷了,門内站着還穿着一身灰藍制服的唐朵,頭發微亂,臉色困倦黯沉,眼神迷蒙,聲音懶怠,“你們站我門前做什麼?再站下去,管家會懷疑你們的身份不安全,報警的。進來吧!”
唐朵沒看韓景硯,進門後從鞋櫃裡扔出兩個塑料鞋套。
楊書啟忙追進屋,追着妹妹詢問近況。
韓景硯看着那兩個鞋套,這是給客人準備的。他套上後,又拉開了鞋櫃看了看,他那雙海豹款男拖被扔在角落裡。
沒有被扔進垃圾袋消聲匿迹,還算命好。
廚房間内。
楊書啟直問,“那個男人是你新交的男友?他什麼身份,幹什麼的?你之前借那麼多錢,還讓堂哥給你介紹掌眼的活兒,賺那麼多錢,跟他有沒關系?”
唐朵不樂意地把茶葉小袋塞給了楊書啟,讓他自己泡茶,然後走掉。
“朵兒,我來龍城辦事有一周時間。你現在不跟我好好談,未來每天我都會來找你。”楊書啟直接接了杯涼白開,跟着妹妹走。
唐朵出來就看到走來的男人,四目相接時,她迅速移開了,低頭說,“今天我不太舒服,你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事吧,你不是還要健身嗎?我想早點休息。”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這是我哥,楊書啟,他是個律師。哥,這是我朋友,韓景硯。我們是在他的酒吧裡認識的。他隻是來……”
她的臉突然被大掌掐住,轉了回去,面對着男人俯下身的臉,他另一隻手揭開了她虛掩住額角的流海,露出了帖着個OK繃的傷處。
十分嚴厲地問,“怎麼傷的?我看看。”
韓景硯一提,楊書啟繞上前,一把将韓景硯的手撇開,仔細看妹妹的臉,剛才他就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唐朵剪短發後整張小臉都像小了一圈兒,不像一般女孩剪短發容易顯臉胖。流海又梳得密,剛才他完全沒注意到她臉上有傷。這個男人……
韓景硯要揭唐朵的繃帶,被她一手摁住,迷蒙大眼裡方起波瀾,“隻是意外,沒什麼好看的。”她極力退出他的控制範圍,朝楊書啟身邊靠了靠。
她揉着眼角額心,向來脆亮的聲音發悶,“我說了沒事兒,你們能不能别那麼大驚小怪的。我在車間裡進進出出,不小心蹭破點皮都常有的事兒。我想休息了,你們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
她轉身要上樓,又被喚住。
“朵寶,你吃過晚餐了?”韓景硯問。
“吃過了。”唐朵埋頭往樓上走,韓景硯看到她手上也有擦傷,腳步體态也不同尋常。
楊書啟道,“我還沒吃。韓景硯,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吃,隔壁巷子有家老字号的粉店還不錯。”
韓景硯不想走,楊書啟上來攥住他,不給他拒絕機會。
大門一關。
楊書啟就松了手,客套全無,“韓景硯,她受傷是不是跟你有關?你是不是惹她傷心,讓她哭了?如果你不說清楚的話,今晚咱兩沒完。”
他這副審犯人的語氣換誰也不會接。
韓景硯神色微凝,并無明顯不悅,“她的身體小毛病很多。我并不想讓她哭……”
突然一隻手抓住他領口,力道不小地可以随意将任何普通人怼到牆上,但楊書啟估計錯了自己的力道,面前的男人隻是微晃了一下,就扒下了他的手,将他推開時卸去他的力道,他踉跄幾步也迅速撐住沒有過于失态。
體力方面,楊收啟知道拿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