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取出手機，劃拉幾下後才遞給了牧哥。

牧哥看了看，把手機反手遞給肖邵和穆青：“看看，這叫什麼，瞌睡剛來枕頭就到了。”

穆青掃了眼，發現這上面的甜點都做得很精緻，都快趕上蛋糕店裡的了：“可以啊。”

“是挺好的。”肖邵點點頭。

“這樣，上班是周一到周四，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工資三千。”牧哥介紹說，“不過我這兒沒五險一金。”

“嗯。”男生點點頭。

“那你看什麼時候有空就來上班，”牧哥把手機還給他，“不過他們身上這圍裙我就買了兩件，等過段時間你的那件才能到。”

“我今天就可以來上班。”男生立馬說。

“你今天上什麼班？”牧哥一臉莫名，“我做甜點的東西都沒準備好呢。”

“那你還讓他看什麼時候有空就來上班？”穆青沒忍住，“你找茬呢？”

牧哥低頭看了穆青一眼。

肖邵非常假地捂住了穆青的嘴，不過是虛捂的。

“……哦。”男生認真想了想，“那我要不就明天來上班吧。”

“這些東西沒那麼快到。”牧哥想了想，“算了，你還是下周一來吧。這段時間也可以來店裡坐坐，感受一下我們店裡的氛圍，看看能不能接受。”

“嗯。”男生點點頭，忽然輕輕拉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口罩，“對了，這兒……對形象有什麼要求嗎？”

“什麼形象？”牧哥有點兒莫名其妙。

“我的臉小時候被燙傷過，”男生小聲回答，“摘口罩可能會吓到别人。”

“不礙事兒，我們這店又不是看顔值招人。”牧哥說完這話後注意到男生默默地看了眼穆青跟肖邵，“他倆？他倆整過容，不是純天然的。”

男生收回了視線，不過看表情還是半信半疑的狀态。

“我操……”穆青的嘴裡蹦出了兩個字。

肖邵這次把虛捂改成了實捂。

“對了，”牧哥看着男生，“以後就是同事了，你現在就給他倆介紹一下自己吧。”

“我叫嵩姚，”男生拉下了一半的口罩，露出顔色要比脖子那一塊兒更深的皮膚，“以後請多指教。”

嵩姚跟牧哥換了聯系方式，然後就在咖啡店裡挑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了，看着确實很像是在認真感受店裡的氛圍。

在嵩姚找了個位置坐下後，牧哥才轉頭看着穆青跟肖邵：“你倆覺得他怎麼樣？”

“還行吧。”肖邵回答。

才相處了一小時不到，他對這人沒什麼感覺。

“什麼怎麼樣？”穆青沒聽明白。

“對這小孩兒的觀感。”牧哥說，“就是有沒有覺得他那張臉有點兒吓人啊之類的。”

“沒啊，”穆青很古怪地盯着牧哥，“哪兒吓人了？”

牧哥笑了笑：“行吧，我早該想到的。”

穆青對一個即将加入他們店裡的被燙傷的新同事确實沒什麼感覺，在陸續做了幾杯咖啡後，他拍了拍肖邵的肩膀。

“嗯？”肖邵轉頭看着他。

“我現在就想去問問我媽。”穆青小聲說，“晚上要不要一塊兒去逛夜市。”

“行，”肖邵點點頭，“去吧。”

一直靠着櫃台的牧哥轉過了頭，等到穆青走到苗阿姨跟前的時候，他才開了口：“他媽媽是知道你們倆的事兒嗎？”

“對。”肖邵說。

“你們小年輕現在都這麼效率？”牧哥嘶了一聲，“我感覺你倆在一塊兒都是最近才發生的事兒，居然這麼快就跳到家長這一欄了。”

“不能說小年輕效率吧，”肖邵看着穆青在苗阿姨旁邊直接坐了下去，“隻是穆青的性格比較效率而已。”

他跟前任也隻在分手的時候才這麼有效率。

想想這段日子也确實過得挺‘有效率’的，不管是他和穆青忽然意識到對方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讨厭，還是他們忽然發現彼此其實還挺合自己心意這點兒。

“确實，”牧哥點點頭，“這小孩兒性格是挺效率的。”

肖邵笑了笑。

确實，從他倆确定關系再到向苗阿姨出櫃，穆青都表現出了他完全沒想到的‘效率’。

“我有個問題，可能不是很适合這個時候問。”牧哥忽然說，“但是也隻能在這個時候問了。”

“你問吧，”肖邵嗯一聲，“我已經能猜到你要問什麼了。”

“你應該不會在這兒待很久吧？”牧哥說這話的時候沒看肖邵，“有想過到時候你倆要怎麼辦嗎？”

“以前有想過，”肖邵點開了手機，“不過現在不想了。”

“你對這個是……怎麼想的？”牧哥問。

“我本來想着我們肯定會談不長，”肖邵翻開手機相冊，“但是穆青說苗阿姨在積極配合治療，腿也有很大的康複希望，他也不會一直待在山上。”

“所以現在不這麼覺得了？”牧哥問。

“現在還這麼覺得，隻是感覺已經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肖邵把剛拍的那張照片設成了屏保，“我們本來就是因為在某些瞬間覺得自己和對方合拍才走到一塊兒的。”

“有的人會在之後的某個瞬間，意識到這個瞬間其實隻不過是個和别人也能創造的瞬間。但也有人會在這之後的瞬間忽然發現，他們能創造出更多屬于彼此的瞬間。”

“我不知道我們倆最後到底會走到哪一個選項上，”肖邵把櫃台的門打開，然後他擡起了臉，“但是在那個瞬間沒到來之前，也沒必要先往壞的那方面想。”

——不出意外地看見穆青大步走了回來。

“她說要跟我們一塊兒去夜市，”穆青從說出這句話到坐下來，視線都始終停留在肖邵的臉上，“不過她說自己打算一會兒換個位置繼續看書。”

“打算換哪兒去啊？”牧哥問，“這附近也沒有什麼書店吧。”

“不是去書店，她就是想換個店裡靠邊的位置繼續看……”穆青忽然回過神來，然後轉頭看着牧哥，“你怎麼還在這兒？”

牧哥沖他抱了抱拳，接着看向了肖邵：“行了，你就當我剛才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吧。”

就穆青這小子這會兒這種反應，自己擔心的事兒應該不會發生在他倆身上。

肖邵捏了一下穆青的嘴。

“幹嘛？”穆青眉毛一挑，“我這次應該沒說錯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