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團在被用熱水過了一遍的毛巾擦身體的時候并沒有掙紮,也沒有尖叫。但會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忽然抖一下自己的毛,把身上的水濺到他倆身上,且樂此不疲。
肖邵跟穆青采取的是分工合作的方式,肖邵負責專心擦煤團的身體,穆青就負責把擦過毛後的毛巾放進水裡搓一遍。
然後水再次濺在了肖邵的臉上。
肖邵忍了第三次,第四次的時候他幹脆松開了去接毛巾的手,而是轉頭看向了把毛巾遞給自己的穆青。
“你跟我換個位置,”肖邵盯着穆青,感覺穆青看着比自己鎮定這麼多還沒抹過臉多半是因為沒怎麼被水濺到的原因,“我來搓毛巾。”
雖然他很喜歡貓,但這不代表他喜歡被濺得滿臉是水。
‘愛屋及烏’這個詞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适用的。
“這個位置也一樣會被水濺到,”穆青看着肖邵,坐着沒有動,“你确定嗎?”
“換個位置。”肖邵不信邪,“你剛才都沒抹過臉!”
“換換換,”穆青站了起來,“你别後悔就行。”
兩個人換了位置。
幾乎是在肖邵在裝着熱水的盆旁邊坐下的下一秒,煤團就再次抖了一下身上的毛。
肖邵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脖子,這次水也确實沒有濺到肖邵的臉上,但——肖邵慢吞吞地低下自己的腦袋,盯着自己濕了一半的衣服。
然後他看向了穆青的衣服,這會兒才注意到對方衣服下擺已經濕透了,現在還在往地上滴着水。
……他媽的。
難怪穆青剛才沒抹臉,水全濺到衣服上去了,還有什麼抹臉的必要。
肖邵擡起頭,看見穆青頂着‘你看我剛才跟你說什麼’的表情沖他龇了龇牙,笑得很欠揍:“我剛是不是跟你說了這個位置也會被濺到?”
“你大爺。”肖邵感覺自己腦仁生疼,“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水會濺到衣服上?”
“我說了你就會信嗎?”穆青問。
“我當然——”肖邵頓住了,他仔細想了一下,“……好像确實不會信。”
剛才的他已經認定穆青那個位置不會被水濺到了,就算聽到這句話也不會想着去看對方衣服,隻會覺得對方為了逃避洗澡水攻擊什麼瞎話都編的出來。
想到這兒,肖邵忍不住磨了磨牙,他決定換個話題:“擦這麼多次了,也差不多行了吧?”
穆青笑了笑,也沒揪着剛才那個話題不放:“現在它還洗不了澡,所以還得多擦幾下。”
“行吧。”肖邵把毛巾放進已經有點兒溫了的水裡,然後像穆青剛才那樣用力搓了幾下。
擦到最後貓是幹淨多了,他倆的衣服也都報廢了。
“把衣服換下然後去洗個澡吧。”把煤團直接扔到肖邵被子上的穆青說,“别一會兒着涼了。”
“你先去吧。”肖邵低頭看了他的衣服一眼,“你這比我水多。”
……這話聽着好像有哪兒不對。
肖邵決定搶救一下:“你的衣服。”
“也行。”穆青沒注意到這話有什麼不對。
就在肖邵準備在心裡松口氣的時候,就看見說完這倆字的穆青直接抓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擺。
隐隐看得見的肌肉輪廓确實是對得起對方的身材。
但是!
“你他媽幹什麼呢!”肖邵大聲喊,感覺自己在這一瞬間都被古裝劇裡遇到大喊‘非禮啊’的女角色給附身了。
為什麼要在他卧室裡脫衣服!
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直男和給也同樣授受不親!
“我操!”穆青被肖邵這忽然的一嗓子吓了一大跳,本來要拉衣服的手也立馬放下去了,“你突然喊這麼一嗓子是想吓死誰啊?”
吓死你個忽然就脫衣服的流氓!
“誰讓你在這兒脫衣服的!”肖邵瞪着他,“旁邊不就是你的卧室嗎?!”
“我脫了不是就可以直接去洗澡了嗎?”穆青也看着他,一臉的莫名其妙,“都這麼晚了,我就非得多餘走那兩步回我卧室脫了衣服再去洗澡啊?”
這理直氣壯的語氣讓肖邵甚至懷疑起了是不是自己有問題,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多餘個屁,你卧室就在我對面,十步都用不上。”
他倆現在的确是朋友,但在有些地方還是得保持一定的距離感。
“我……”穆青看着還想說點兒什麼,但旁邊窗戶忽然開始哐哐撞鐵欄杆的動靜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他轉頭看過去,看見忽然就開始哐哐哐作響的窗戶。
“刮風了嗎?”肖邵一邊說一邊走到了窗戶旁邊,像之前一樣用力拍了一下窗戶。
結果也跟之前一樣,沒有用。
窗戶還是照樣撞得哐當哐當響。
“讓開,我來試試。”穆青也走了過去。
他盯着窗戶看了一會兒,又轉頭看了看桌面上放着的那些東西。
肖邵還沒來的時候他以為這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還特地把桌子上屬于自己的東西都給撤了,結果對方又說要他把本來放在這兒的東西放回去。他當時還挺無語的,覺得這少爺就是事兒多,現在看看少爺這主意還挺不錯的。
起碼他拿東西的時候不會錯拿成肖邵的。
穆青從桌子上拿了個眼睛都掉了一隻的小豬存錢罐,然後把它卡在了欄杆和玻璃中間的位置。
玻璃再次被風吹得往欄杆的位置靠了靠,雖然還是有聲音,但沒發出剛才哐哐哐的那種動靜了。
“好了,”穆青拍了拍手,轉身看着跟他都站在窗邊的肖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