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死沒死透不知道,但肖邵感覺進一趟診所的自己是快死透了。
翹着二郎腿一看就沒個正經樣的醫生直接把他頭上的那一塊紗布給撕了下來,末了還輕輕拍了拍他的額頭。
說這紗布一直沒換,現在看着都有點化膿了,消毒換藥之後又給開了肖邵一堆消炎藥跟醫用紗布。
“你這好歹是傷在頭上,能不能自己重視一點兒!”還要說他一嘴。
有什麼好重視的。肖邵很不服氣,但也隻敢在心裡想。他親爸親媽都不重視,他自己有什麼好重視的。
他憑什麼要重視?
“就是個小口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對于醫生天生的敬畏感,肖邵最後也隻是很小聲地說了一句,“我來之前也去醫院縫過針了,沒事兒。”
“縫過針了你不知道要換紗布啊!”醫生把袋子遞給他,語氣很是恨鐵不成鋼,“本來幾天的時間就能好了,你說你折騰這一通是幹什麼!你圖什麼!”
肖邵不想說話了,他現在比較想抽剛才非得跟對方嗆一句的自己一巴掌。
為什麼要還嘴,你說你圖什麼!
“有什麼忌口嗎?”就在這時,旁邊的穆青打斷了醫生的話。
“你是他哥還是他弟啊?”醫生立刻把炮火轉過去,“忌辛辣重口味的東西。”
“我是他哥。”穆青剛說完這句謊話後在心裡歎了口氣。
傻嗎?接什麼腔啊,上趕着找罵啊?
為什麼要搭腔,你說你圖什麼!
“那我可得好好批評你了,這傷口是拿什麼東西砸的,這麼大個口子也不知道要定時換紗布!”醫生立馬瞪着穆青,“你當額頭受傷是小事嗎?知不知道這裡面血多,萬一到時候充血了怎麼辦!”
這醫生雖然看着不正經,但人真的是相當敬業。
“不會充血的。”肖邵小聲說了句,最終還是抵不過醫生‘當弟弟的就是不懂事’的眼神。
他轉過頭,歎了口氣。
他們出了診所往外走了有一段路,肖邵才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轉頭看向了穆青:“你今年多少歲?”
“今年剛好十八。”穆青下意識回答,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來問,“問這個幹什麼?”
“你是幾月份的?”肖邵沒回答,而是繼續問着。
“你問這個幹什麼?”穆青沒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肖邵是在糾結他之前的那句‘我是他哥’,上下看了肖邵一眼,沒忍住笑了,“你不會覺得我剛才是在占你便宜吧?”
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怎麼着吧?
“别想着轉移話題。”肖邵晃了晃手裡裝着藥的那個塑料袋,“你到底是幾月份的?”
“十二月一号。”穆青回答。
“那我比你大,”肖邵立刻說,“叫哥,就現在。”
“你幼稚不幼稚?”穆青看了肖邵一眼,不是很想搭理他。
肖邵這性格還挺好的,既敏感又不算太敏感,事兒說開了就算翻篇了。
“你不幼稚,那醫生問你是我哥還是我弟的時候回答的那麼快。”肖邵轉過頭,繼續甩着塑料袋,倒是沒繼續跟穆青糾結對方占他便宜這個點兒了。
“我幫你拿着。”穆青搶過了肖邵手裡的塑料袋。
按肖邵這個甩塑料袋的勢頭,怕不是還沒回家,藥就被直接甩沒了。
肖邵沒跟他客氣,也沒有拿回來的意思,立馬往旁邊看了看:“對了,你們這附近有超市嗎?”
“前面右轉,”穆青回答,過了一會兒又問,“怎麼?你有東西要買?”
“嗯。”肖邵點了點頭。
肖邵對這種小地方的超市一開始就沒抱什麼期待,畢竟看着都不怎麼大,估計裡面的東西也沒多少。
結果進去後他才發現連那一丁點的期待都不該抱,他問了幾家超市的售貨員賣不賣藕粉,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藕粉是什麼。
藕粉就是藕粉啊!
就是那個很甜很好吃的藕粉!
“你就非得買那個什麼藕粉嗎?”陪他轉了幾個超市的穆青忍不住了,“直接買個燕麥片不就行了嗎?”
--反正這兩個東西也都是泡的,沒什麼差别。
肖邵皺了皺眉:“但是我不想送那種平常的東西,我就想送點不一樣的。”
“你是送人?”以為他是要買了自己吃的穆青都愣了愣,“你要送誰?”
這少爺在這兒還有認識的人?
不能吧?
“送給阿姨啊,”肖邵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了穆青一眼,再次往面前的超市走了進去,進了門後他先問了櫃台旁邊坐着的人一句,“姐,你們這兒有賣藕粉的嗎?”
買到藕粉已經是一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挑的時候肖邵還确定了一下穆青媽媽能接受吃甜,然後買了兩袋口味不一樣的,說是到時候可以換着吃。
“不用這麼麻煩。”穆青看着那兩袋藕粉,忽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是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大少爺會給老媽買東西,還是剛剛才和自己爆發了争吵的情況下。這讓他莫名有一種無措感。
“我還沒買完呢。”肖邵低頭看了那兩袋藕粉一眼,往别的超市走了過去。
“你還要買?”穆青跟在他的身後,“用不着買了,這些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