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脫離組織後,沈安發現,自己無法在正常的社會中生活,他已經失去作為普通人的能力。
于是他加入了治安署,做起了老本行。
然而即使是在治安署,身為卧底,沈安依舊要做很多違背他意志的事情。
雖然李青越對他說,他做的這些事,是為了救更多的人,然而即使面對被自己救下的人,他們也不知道是眼前人就是救下他們的人。
身為卧底,沈安注定一生都生活在黑暗中。
沈安很羨慕顧聲,甚至是嫉妒,同為卧底,自己活的小心翼翼,而顧聲卻是另一番樣子。
顧聲好像做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做,不過在其他人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站上了不可企及的高度,不管是在哪個組織,顧聲總是能很輕易得到信任,走上高位。
顧聲面對不想做的事,總是會有無數種方法避免,對于他想做的事,沒人能阻止。
就像現在,沈安為了走到現在的位置,為了得到畫廊老闆的信任費了很大的心力,就在他感覺終于能觸及到一點真相時。
顧聲來了,他告訴沈安,很快,一切就會結束。
這讓沈安以前的努力就像笑話。
顧聲不知道沈安的内心活動,不過他察覺到了沈安的低落。
顧聲本以為在聽到任務很快就可以結束後,沈安會開心,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顧聲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他說道:“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隻是碰巧遇到了一些事而已。”
隻是碰巧成了銜尾蛇内部人員,又碰巧遇到了一個奇怪的調酒師。
沈安搖了搖頭,說道:“那我大概是缺一些運氣,不說這些了,來喝一杯。”
顧聲不喜歡喝酒,不過見到沈安情緒不佳,他還是陪着他喝了起來。
酒是一個好東西,可以拉進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很快顧聲就和沈安聊了起來。
主要是沈安說,顧聲聽,沈安沒有再說起工作,而是說起了他這些年在外面的見聞。
作為一個到這個世界還沒多久的穿越人士,顧聲聽的津津有味。
聊着聊着,顧聲想起了調酒師講的那個故事,按調酒師的說話,這個故事家喻戶曉。
于是他問道:“你聽過神聖之主的故事嗎?”
沈安說道:“當然聽過,小時候我最大的樂趣就是聽大人們講這些故事,”他看向顧聲,“你不知道?”
在他看來,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知道這個故事的人。
顧聲說道:“我自然知道,我隻是聽說,關于神聖之主的傳說有很多個版本。”
沈安說道:“是有很多個版本,不過流傳最廣的隻有一個,就是神聖之主沒有吃下長生藥,而是選擇了死亡。”
他繼續說道:“關于神聖之主為什麼沒有吃下不死藥,有很多說法,傳的比較多的一個是,不死藥做好後,‘巫’偷走了不死藥,然後神聖之主踏上了尋找‘巫’的旅途,在旅途中,神聖之主受到神的感召,知道了自己是神之子,即使沒有不死藥,他的靈魂也會在死後永生,于是他放棄了尋找不死藥。”
顧聲沒說話,隻是默默的聽着。
沈安說道:“對于不信奉神聖之主的人來說,這隻是一個神話傳說而已。”
顧聲說道:“信奉?”這個詞用的怎麼這奇怪。
沈安道:“嗯,有人相信神聖之主歸于身為,供奉祂可以免除疫病,獲得長壽,激進一點的認為隻要供奉神聖之主,就能獲得長生。”
顧聲“哦”了一聲,這些他還真不知道。
顧聲問道:“那有關于神聖之主的孩子的傳說嗎?”
沈安說道:“孩子?沒聽說過,神聖之主是不是真的存在都還有争議,如果隻是傳說杜撰出來的,那他大概沒有後代,如果是真的存在,這也過了幾千年了,說不定我們就有他的血脈。”
顧聲笑了笑沒說話,他好像确實是神聖之主的血脈。
就在兩人說話時,顧聲聽到電視裡傳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孟氏集團執行總裁孟華星受A市開發銀行邀請,現已到達A市,據悉,孟氏集團與A市開發銀行計劃合作建立世界最高樓。”
顧聲看向吧台上的小電視,電視裡正在播放孟華星下飛機的畫面。
顧聲說道:“世界最高樓?要在A市建嗎?”
沈安也看向電視,說道:“嗯,之前據說是打算和S市合作的,不過後來的事你應該知道,現在孟氏集團把對S市的投資都轉投到其他城市了,而且之後肯定還有其他的針對S市的報複行為。”
顧聲看向沈安:“你認為李青越做錯了嗎?”
沈安說道:“李先生這麼做肯定有他的原因,這不是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評判的。”
他看着電視裡的孟華星說道:“不過努力了那麼久,在他被引渡回C市的當天就被釋放,想來李先生也很不甘心吧。”
說到這,沈安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看向顧聲:“這就是你來這裡的原因?”
孟華星并不是顧聲來這裡的原因,但是既然碰上了,顧聲不介意做點什麼。
顧聲沒有回答沈安,而是問道:“你對孟華星怎麼看。”
沈安喝了一口酒,說道:“仰着頭看。他不是我能接觸到的人,至于他做的那些事,”他自嘲的笑了下,“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可憐人太多,救不過來的。”
顧聲發現沈安總是會把事情往消極的方向想,他說道:“那反過來說,像他這樣的人,每消失一個就相當于救了很多人。”
沈安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他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顧聲還沒想好,于是他說道:“做該做的事。”
之後兩人又閑聊了一會,離開時,沈安從酒館老闆那要了一瓶青梅酒給顧聲,他說這酒很好喝,讓顧聲一定要嘗嘗。
回酒店的路上,顧聲想着剛才的閑談,沈安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顧聲很羨慕他這種和誰都可以聊起來的能力。
顧聲朋友少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更願意當一個傾聽者,而不是主動引起話題的人。
在快走到酒店時,顧聲鬼使神差的轉了個彎,拐近了昨天來過的酒吧。
現在時間還早,顧聲原以為酒吧應該還沒開門,不過在到了之後,他發現酒吧門是開着的。
顧聲推門走進去,裡面空無一人。
玻璃門和挂在門上的風鈴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在顧聲走進來後,一個人影從吧台下探出,是昨天那位調酒師。
調酒師看到顧聲後眼睛瞬間亮了,他起身朝顧聲迎來。
面對熱情的調酒師,顧聲有些局促,他來這裡是想對調酒師表達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