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木白看他似乎知道,拿着東西走到他身邊。
“借陰娃娃。怎麼隻有一個?這玩意兒要有一雙才有用,一男一女,一般拿來當媒介用的,借陰之人把貼身之物放石像手上就成。”煙大爺打了個哈欠,“這東西損人命數的,趕緊扔了吧,晦氣。”
“兩個?”江月看了木白一眼,二人再次踮着腳尖出去。
不一會兒,屋裡又多了個石像男娃娃。
“不是我說。”煙大爺啧了一聲,“怎麼不扔反而都給撿回來了呢。”
江月看着一左一右兩個捧着東西的娃娃,長籲一口,随後竟将他們都拿起來放在鼻邊輕輕嗅了嗅。
“欸!”木白吓了一跳,一把奪過,“别亂聞。”
雖說幻境已破,可說到底不是什麼好東西,旁人一聽避都來不及,更别說又拿起來聞了。
可江月顯然沒想那麼多,她睜大眼睛:“就是它!它上面的味道和入幻境前的味道一模一樣!”
木白看了她一眼,微微皺起眉頭。
這一夜很平靜,沒有鈴铛聲、沒有嘎吱門聲、更沒有幻境怪物。
江月累的不行,她和煙大爺縮在一起取暖休息,木白坐在窗邊守了一夜,一直注意着院子,直到黎明破曉才閉眼休息了一會兒。
江月一夜無夢,醒來時天蒙蒙亮,窗外剛打水回來的人和客人互相道早,她看着倚在窗邊小憩的木白,拿起被赤焰壓了一夜的毯子輕輕給他蓋上。
煙大爺擡擡團在一起的身體,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看着不遠處一對人,輕輕挑挑眉悶頭繼續睡。
江月坐在一旁,瞧着桌上兩隻石像娃娃出神,她怎麼都想不明白柳娘到底為什麼不惜折損自己的壽命也要收她魂魄。
一具遊魂到底有什麼可招人惦記的。
近晌午時分,木白揉揉眼,他迷迷糊糊看着蓋在身上的毛毯,環顧一圈沒見到江月。他立刻扯下毯子起身要往門外沖,沖到一半又轉回來,拍拍床上的紅色胖胖龍。
“赤煙,江月呢?”木白問。
正給自己理鬃毛的煙大爺看他一眼:“奶娃娃剛出去。放心,丢不了,我拔了鬃毛化作靈體跟着呢。”
木白長籲一口氣,搖身一變又換成書生相。
他繞過長廊,後廳上上下下皆沒有異樣,剛出大門,便看到院中裹着麻袋蹲在樹根下的江月,頭上紮着兩根稻草,身後跟着個漂浮在空中的龍形團子。
“你幹嘛呢?”他看四下無人,悄悄走過去,“哪來的麻袋?”
“噓!”江月吓了一跳,“你醒啦?我看這柳娘到現在都沒出門,想等她出了門溜進去看看。”
“你怎麼不在樓上等?”有人過來取馬,木白趕緊打開扇子站在樹下扇風。
這大冷天的...小風嗖嗖的。
“我這不是怕一個晃神沒看見錯失機會嘛。”江月說。
“那這又是...?”木白指指麻袋,“她看不見你的啊...”
“萬一這柳娘又從道士那兒得了什麼本事,能看到我就麻煩了。”江月扯扯身上的麻袋,“好歹這還能随時隐蔽裝一下。”
木白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片刻才道:“你...從這東西裡出來吧。總不能永遠套着麻袋。”
正說話間,紅柳的房門打開。此時已近正午,是比平時遲了不少。
依舊一襲紅衣,雙頰粉黛,頭頂一支雙蝶玉簪。
隻是人看起來不如往日有精氣神,顯得疲憊不堪。
“木公子?”紅柳一出門便看到了他,江月趕忙縮進麻袋裡,裝作麻袋填充物,“怎麼沒去前廳歇着?”
“柳娘。”木白雙手作揖行一書生禮,“這便去。”
紅柳似乎并未察覺木白身後的江月還有根本沒有藏的紅色團子。
木白待柳娘走遠後,壓低聲音說:“她似乎是看不見你。”
江月從麻袋裡探出半個身子,木白傾身幫他把頭上的稻草拿掉。
“她走了。”江月盯着面前即将完全罩在影子裡的房間,“你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