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闆娘還挺嬌氣的,怪不得能撲那麼白的粉,估計也是終日不願曬太陽的白皙臉蛋。
她看着日頭,正猶豫如此極陽之時會不會影響到自己這個已死之人,尋思半天仗着自己反正有靈珠庇佑,心一橫,沖進太陽裡。
事實證明,這珠子還是挺有用的,她偷摸溜進廚房,拎出來三四根胡蘿蔔,趁衆人吃飽了休息的時候,蹲在馬棚角落裡喂小馬。
木白回來的時候就見着前廳人休息喝茶,後廳人打盹睡覺,隻有中間馬棚裡一根被啃了一半的胡蘿蔔在空中浮着。
“哎呦我的大小姐啊!”木白趕緊沖過去,一把拿過她手裡的蘿蔔放在地上,“你也不怕被人看見。”
“他們都正休息呢,沒人會來。”江月樂呵呵地拍拍馬屁股。
木白倒是怔了一下:“你怎麼能碰到這些馬和這些胡蘿蔔的?”
“是哦...好像從今天早上起我就能碰到東西了。”聽到這話的江月也愣住了,方才她都沒意識到此番怪事,“你說會不會和昨天的鈴铛陣法有關?”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木白眉頭微皺,“那陣讓你煞氣大增,魂魄煞氣過濃時是可以接觸到人間之物的。你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江月搖搖頭:“沒什麼特殊的。”
木白沒再說什麼,隻是囑托她在此地要分外小心,穩住心神。
二人回到房裡,将方才種種告知彼此,約定好今晚待鈴铛響起時,留在屋裡瞧瞧院中會發生何事。
大約未時,木白搖身一變,又是一襲素衣白面書生,江月跟他一起去前廳錄了個臉。
“店家,煩請幫我炒盤菜。”木白手裡拿着扇子,雙手朝店小二行了個禮。
“喲公子醒的可夠晚的啊。”小二笑着打招呼,“晌午飯都沒見您下來吃。”
木白怔了一下:“小兄弟,你可記得我?”
“那當然,咱在這兒幹了這麼多年,每天見那麼多人,不說過目不忘,至少是能記個八九不離十。”小二笑笑,“不然認錯了客人,誤帶錯了房上錯了菜可就麻煩了。”
“麻煩?”木白往前一步低聲問,“可是老闆娘會責罰?”
小二一聽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不是,老闆娘對我們都可好了,吃飯住宿從來不收錢,偶爾還給我們加工錢,我是怕我幹得不好,壞人家名聲嘛。”
木白哦了一聲點點頭,餘光看到江月已經找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下,便寒暄了幾句走過去。
沒多久,一盤香噴噴的豬油香幹炒五花肉端上來,還有兩個大白饅頭。
江月在旁邊絞着自己頭發左看右看上看往盤裡看看,再左看右看循環了個三四遍,終于是忍不住。
“小柏樹...”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小聲嘟囔,“好吃嗎?”
“好吃呀。”木白左手一個白饅頭右手一筷子五花肉,塞得滿滿一嘴點點頭,“你也想吃?”
“那什麼...”江月又絞絞頭發,“好不容易能碰着人間東西了,就是覺得不趁現在吃些人間飯,有點浪費。”
“哦。你吃不了。”木白吞下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先看着吧。”
江月一聽這話,也不知怎地,平日裡還算脾氣比較好的她,火一下子噌地就冒起來,擡手朝木白身上來了一巴掌。
木白剛把肉送到嘴邊,被這一巴掌打出個趔趄,肉直接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抛物線,精準落到跑進店裡的流浪狗面前。
“汪汪!”流浪狗得一天降肉塊,尾巴搖得飛快,沖木白叫了兩聲。
謝謝!
木白放下手裡的饅頭和筷子,盯着狗說:“凝神,穩住心。别被這兒的煞氣幹擾。”
狗剛叼上肉,聽見這話一歪頭,滿臉問号。
木白輕歎一口氣:“我隻是說你現在吃不了,等下我們再點一份帶去房間裡吃,好不好?”
江月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點着頭輕聲道歉。
正尋思待會兒點什麼帶上去的時候,店裡來了個不同尋常的客人。
“張仙人,您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