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仵作點頭,繼續查驗。
目光至其胸口時,突然發現此人衣服沒破但血淋淋地搭在上面,掀開看到心口被掏出一個大洞,腐肉被布料遮起隐藏。
江月再也忍不住了,一聲尖叫捂住眼睛。
木白趕忙側移一步,實打實替她全部遮住。
江月吓得不輕,全身上下瑟瑟發抖,她緊閉雙眼伸手扯着木白的衣角,總覺得手裡握着點什麼才有實在感,不至于被腐肉爛洞給吸進去。
這一抓不要緊,咱們的千金小遊魂心裡踏實了,前面的木白算是直挺挺愣住了。
他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隻能站得筆直,将身後的衣服架起來,以免讓身體挨到江月的手。
正可謂是那句,站似一棵松,不動不搖心如鐘。
這鐘敲得咚咚響,震得他腦子發懵,臉上發燙。
什麼屍體、什麼三折詭異死法、什麼挖心剜洞,全都離得越來越遠。
木白正愣神,仵作倒是驗的很快,除去畫像花了些時間,一共不超過一炷香。他起身從包裡拿出一張大白布,幾個人一齊蓋在死者身上。
“咱們明天将屍身帶回去,待知府大人做後續定奪。”住天字号的衙役說,“今日時辰已經不早,好好休息,明日還需擡上死者一起趕路。”
衆人原路返回時天已入夜,差官抵達驿站稍作溝通便各自回房。
晚上,木白想去天字号衙役的屋裡一起看住店簿子,他轉頭對江月說:“你在房間休息一會兒吧,我去隔壁看看。”
剛坐在椅子上的江月立刻站起來,盯着他搖頭。
“想一起?”木白問。
“嗯...”江月答。
三秒後,天字号某房裡一鬼一仙中間夾着一個人,三雙眼睛一起看同一個簿子。
“嘶...”披着外衣的衙役突然打了個寒顫,搓搓胳膊起身關窗,“怎麼感覺背後涼飕飕的。”
簿子沒什麼問題,都是些尋常記錄,來往人員正如柳娘所說,大多不會住超過兩晚。
二人待衙役熄了蠟燭回到房間。
原本神仙和遊魂是一個都不需要睡覺的,但江月白天吓着了,這會兒心裡覺得乏的很,倚在床上閉目靜靜養神。
“小柏樹。”江月側着身子,“你别走,我害怕。”
“好。”木白輕聲說。
江月沒睡着,隐隐約約間恢複心力。時至三更,月上三竿,突然一陣鈴铛聲響,這聲音越來越大,忽近忽遠。
她一聲驚呼,噌地坐起身:“木白,你聽到了嗎!”
“噓。”木白走過來,坐在床尾,在嘴邊比了噤聲,“聽到了,我在。”
他穿過房門在走廊瞧了瞧,竟無一人驚醒,個個睡得昏天黑地。
不對勁。
雖說人睡着呼吸會放緩,可房中之人幾近龜速的胸腔起伏極為反常。
“我想去看看。”木白把跟出來的江月推進去,“你自己留在這兒還是跟我一起去?”
“我...”江月皺起眉頭,猶豫半天,“一起。”
二人穿過房門,循聲尋去,鈴聲自上而下越來越大,最終越過一樓的玄黃散間,停在走廊盡頭。
這屋子門上沒有号牌,雙門緊閉,蛛網斜挂,一副破敗景象。
可聲音确實是從此而來。
江月被聲音擾得心煩,感覺五髒六腑腦子神識皆顫顫悠悠,正打算破罐子破摔一腳踏進去把這鈴铛給它扯了。木白拉住她。
“靈珠在身上吧?”木白問,“握在手裡,抓緊,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要松手。”
江月剛把珠子攥緊,木白正欲進門,隻聽外面院子裡傳來一聲“吱呀”。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