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朋滿座,瓊漿玉液在琉璃杯中泛着誘人光澤,迷得衆多官員都醉了,開始時不時對着,殿中跳舞的舞姬評頭論足起來。
“你看這美人舞蹈動作流暢,一看便是下了苦功夫的。”
“是啊,她腰可真細。”
“你怕不是又想往後院添人了吧?你家那母老虎可還願意?”
他們面前的舞姬長袖飄飄,翩翩起舞。絲竹管弦之音萦繞耳畔,與舞姬們的輕盈身姿相互映襯,好一幅歌舞升平的景象。
天上人間。
蘇酥卻率先看向大殿主座上的皇後,掃視一圈,确定皇帝沒來後,她松了口氣。
“三皇子殿下,臣女慕晚晴,很高興認識你。”剛落座,一位絕世美人就笑容滿面地對着蘇酥打招呼。
原來,她就是皇後前日向蘇酥所說得正妃人選慕晚晴。
她今日穿着一身與蘇酥同色的衣裙,模樣清冷絕塵,眉如細柳,面如白玉,配上薔薇紅唇,豔色同姝。仿佛所有人都成了她的背景闆,周遭一切都暗淡無光,隻剩她一人遺世獨立。
确實是人中龍鳳。
蘇酥被她的美貌迷住,整個人癡癡道:“晚晴姑娘好,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突然,身後有人拍了拍蘇酥的肩。
“誰?”她回頭,又被美了一大跳。隻見一位打扮嬌豔的美人,正沖着她嫣笑,比起雪蓮似的慕晚晴,她則更像一朵灼灼綻放的牡丹。
“三殿下好~”她眼尾微微上挑,被濃重的金粉勾勒,眼神流轉間,滿是勾魂攝魄的妩媚,又透着拒人千裡的高傲。
說話時,她一個音恨不得轉出28個聲調來,塗抹着豔麗朱砂的紅唇輕啟,看起來嬌豔又危險。
但從她發冠上那顆顆飽滿的紅寶石來看,可見此人身份并不低,而她接下來的話,更印證了蘇酥猜想。
“殿下,臣女是丞相之女蕭瑟瑟。”蕭瑟瑟嗓音如一把勾子,千嬌百媚:“殿下,今日中秋夜宴,佳節團慶,不如臣女敬您一杯?”
她看上去極愛金飾,連腕上都套着許多金镯。“叮鈴鈴”金镯随着她的動作發出聲響。
眼見着蕭瑟瑟端起酒杯,她也隻好端起酒杯:“好,我敬你一杯。”
說完,為彰顯男子氣概,蘇酥一口抽了面前辛辣的果酒。她咂咂嘴,口中還有一絲酸甜的回甘,緊接着胃裡就一陣灼燒。
蘇酥今日起床至現在一口飯食也沒吃,如今空腹喝酒,胃裡自然不好受。
她額前浮出一層薄汗,剛入肚的酒液開始變得滾燙。它們在胃裡肆意翻滾、沖撞,每一次湧動都伴随着鑽心的疼痛,仿佛從胃部蔓延至全身,讓人冷汗直冒。
果然,她身體還是一如既往的脆皮。
“殿下爽快,臣女欽佩不已。”蕭瑟瑟并未察覺到不對,也一口幹了手中的酒。
“殿下既與瑟瑟妹妹共飲,不如臣女也敬陛下一杯?”慕晚晴在一旁不甘示弱地舉杯,她手中蓄滿的酒液在杯中搖曳,再不能多一滴。
蘇酥剛要側身婉拒,就撞上了她手中的梅子酒。
“澎!”紫紅酒液落在蘇酥左袖,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在銀白的衣物上顯得尤為明顯。
“殿下,臣女不是故意的。”慕晚晴拿着帕子替蘇酥擦拭,語氣可憐。
“沒事。”卻不想,蘇酥被潑了酒反倒開心:“沒弄到你衣服上就好。”
随後,她站起身對着兩位美人淺笑:“我衣服上沾了些酒,就先下去更衣了,失陪。”
說罷,蘇酥嘴角的笑意克制不住,在走出殿門的一瞬間徹底笑得放肆。
她現在胃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感覺自己又支楞起來了。
“殿下,您怎麼被潑了還這麼開心呢?”一旁陪同的綠果不解。
“又不是什麼大事,何必要不開心呢?”蘇酥反問:“你先帶我去更衣,然後咱們在園子裡透透氣再回去。”
“奴婢遵命。”綠果帶着蘇酥往最近的英華殿去更衣。
殊不知,數雙鷹眼正在暗中窺視兩人的一舉一動。
“一會兒我鬧出動靜去找你,你則負責煽動官員情緒,讓皇後不得不派人來找三皇子。”
“切記,引得人越多越好。”黑衣人領隊身着特制的夜行衣吩咐,在月光下,他的雙眸泛起幽光。
領口高高豎起,将神秘臉龐遮擋地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墨綠色的眼睛,銳利且冰冷。
“好了,你在門外守着,我自己更衣就行。”
英武殿,拿到幹淨衣服的蘇酥把綠果往外攆。她今天穿衣時認真地看了一遍,大緻已經會了。
“是,奴婢就在外面守着,殿下可随時叫奴婢。”綠果将門拉緊出去。
下一秒,一隻粗糙大手毫無征兆地從她身後疾伸而出,如同一把鐵鉗,緊緊扣住了她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