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片刻失神,小老頭便撥開人來到沈绾月身後。
沈绾月緩緩轉過身看着面前的老頭,試圖在記憶中對上号。
終于,她不确定的開口:“您是張伯伯?”
“真是周婉呐。”小老頭激動的雙手顫抖。
——
小丫坐在小闆凳上認認真真給花燈上色:“阿莫哥哥,我要紅色。”因為嘴上遮着布,她的聲音嗡嗡的。
周圍人目光頻頻朝他們這看,阿莫達辛更加不自在,但是又沒有取下來。
也是,誰看見一個彪形大漢還遮住臉的心不慌。要不是身邊有一個小女孩,他們真會以為是哪來的土匪頭子。
“給你。”兩人身上沾滿顔料,阿莫達辛一點沒有不耐煩。
不過就是向娘子怎麼還不出來。
不會是出什麼事情?
作為一直關心姐姐的小丫更早發現:“姐姐還沒出來嘛?”
阿莫達辛說:“或許有要事,你做好花燈向娘子便會出來。”
“嗯嗯。我要把最好看的那隻送給姐姐!”小丫又投入自己藝術創作中。
藥鋪内。
面前的張伯伯是周婉父親的師兄。
封鎮的瘢痘過後他便選擇到處遊曆。兒女說一大把年紀了消停點兒,唯有他師弟的女兒鼓勵他:“無論歲月幾何,每個人都握有重塑人生的主動權。正如古語所言“朝聞道,夕死可矣”,哪怕白發蒼蒼,若心有向往亦可毅然轉身。”
在他老伴因為瘢痘去世後,張伯伯決心要重遊天地。
周婉的話有一定的激發作用。
他到處義診,如今恰好來到鄲州。雖然身在外地,但家中兒女常常挂念,通書信。
便知曉周婉突然消失的事。
沒想到在這讓他遇到了。
沈绾月從腦海中找到這段記憶。那時候的周婉已身如死灰,看到張伯伯老人都對生活有希望。
自己不過是受了挫折,怎能被打倒?
再然後便是回到家中聽見父母對話......
張伯伯臉上喜悅不作假:“待我診治完病人,再好好聊聊。”小老頭氣色很好,看來沒受委屈。
沈绾月點頭,說:“我在外等您。”
“好。”
主要是所有人用好奇的目光看自己她不自在。
藥鋪外的小丫剛好做完兩隻花燈:“好啦!阿莫哥哥,好不好看?”
阿莫達辛看着花花綠綠的花燈,直言道:“還行。”
小丫卻沒受影響,笑嘻嘻的擺弄自己那隻:“嘿嘿嘿,姐姐一定喜歡!”
“隻是姐姐怎麼還不回來......”看着藥鋪門口,還是沒出現自己熟悉的身影。
阿莫達辛望去。
就在這時,一個提着大包藥材的沈绾月出門。
小丫蹦蹦跳跳的揮手:“姐姐,我們在這!”
沈绾月一下便看到小丫兩人,朝他們走去。
阿莫達辛自覺站起來,說:“向娘子。”
小丫手中捧着認為最漂亮的那隻花燈到她面前:“姐姐姐姐,漂不漂亮呀?”
沈绾月把藥包交給阿莫達辛,接過花燈:“嗯,真漂亮。小丫有做大畫師的潛力呢。”
“哪有.....”小丫臉頰兩邊紅彤彤,遮住的嘴角一直沒下來。
逗幾下小丫後,她轉向阿莫達辛:“讓你們久等了,遇見一位熟人多聊幾句。”
“哦?姐姐在這有熟人?”小丫瞪着水汪汪雙眼。
以前姐姐說過不想再看見熟人.....
阿莫達辛當然不介意,在他這向娘子與王子一樣是他的主子。
“無事。”
沈绾月說:“我想和他再聚聚,你若是.....”
還不等說完,阿莫達辛截話:“我要一直跟着向娘子。”
“....好。”沈绾月笑兩聲,轉而看向小丫。
小丫也說:“我要跟着姐姐哦—”
“.....好,很好。”
沈绾月認為帶小丫出來是一個錯誤決定。本以為可以拖住吉勒塔的人。
要是讓吉勒塔知道“自己”封鎮人,還曾參與過瘢痘的診治,說不定會讓她幫忙。
沈绾月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大慈大悲之人。
她自幼便深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生存法則。
在她心中,自己的得失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尺,他人的處境與苦難從未真正入過她的眼底。
吉勒塔是幫自己不少,她可以用其他方式報答,但絕不能讓自己身入險境。
周婉身體就算感染過瘢痘,卻不一定産生抗體。
再者被她父親下藥身體早不如當初。
沈绾月到現在都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而且小丫一定不願離開自己,到時說不定會不小心被感染。
今日讓小丫兩人遮住口鼻,便是擔憂被周圍可能感染瘢痘的人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