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姐姐，我進來了哦。”小女孩的聲音打斷沈绾月思緒。

“好。”

小女孩聲音甜甜的：“姐姐，我喂你。”

饒是沈绾月這種不喜歡小孩子的人都忍不住笑：“好。”

她在記憶中找到關于小女孩的那部分。

小女孩是周婉半路上撿的，無父無母。周婉覺得孤獨，于是把人帶到身邊。叫做小丫。

一直輾轉多地。

因為長久的憂思與心中積怨已久的憤懑，加上生過大病，周婉病倒了。

“姐姐張嘴，啊。”小丫做出張嘴的動作。

沈绾月一邊喝藥，一邊觀察屋内布置。

房梁都發黴了，床上的被褥也是濕潤潤。

條件堪憂，一直在這裡生活，沈绾月覺得不出十日，周婉這身體就會廢掉。

吃過藥後，小丫出門洗碗去。

沈绾月身心俱疲，躺床上又睡過去了。

一向不做夢的她次卻做了個夢——是關于周婉的。

夢境中，周婉臉上皮膚平滑，沒有一絲瑕疵。如潔白無瑕的玉石一般。

隻是那雙如死水似的眼睛，讓人心頭一緊。

“你來了。”她開口。

沈绾月知道自己感情單薄，但上次的李娘子，這次的周婉。

她們的故事如同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

她穩住意識，問：“我來這，是你做的？”

“是。”周婉沒有猶豫。

“你想做什麼？”

周婉說：“我要殺了他。”

沈绾月下意識想到那個人。

“我的父親。”

沈绾月不自覺笑了。

周婉上前，握住她的手，手指關節咯咯作響，咬牙切齒的說：“他不把我當女兒，我也沒必要把他當父親。”

“你想清楚就好，隻是為何要自殺，不自己動手？”這是沈绾月心中的疑問。

按照記憶，周婉是自殺的。

她讓小丫去送衣服，便是想支開。

周婉說：“不，我不是自殺。”

她聲音漸漸變大，眼中充滿仇恨：“是他給我的藥，裡面還加了其餘東西！他根本沒想讓我活下去。在離開家後我才知曉。可那時候我帶着小丫，我想讓她好好活下去。”說到小丫時，她眼裡又帶了柔和。

原來如此，難怪記憶中的周婉吃下去的是過量的安睡藥方。

沈绾月說：“幫你我有什麼好處？”

周婉隻是一個普通人，不像李娘子會下咒。

當然，她考慮到這點：“當然有，我可以把我的醫術傳給你。”

沈绾月不滿意：“就這？你認為我需要？”

周婉說：“我知道你看不上，但我隻剩這個了。”

當然沒有。隻是覺得不值當。

沈绾月有周婉的記憶，自然也知曉對方是真的有些本事。不然也不會找出治療瘢痘的方法。

“好，我同意了。”

周婉面露喜色：“多謝。”

“别忘記你的承諾。”

“不會。”

周婉慢慢消失在沈绾月面前。

再然後，她漸漸醒來過來。

周婉有醫術傍身，在一家藥鋪做工，這幾天身體太差沒去。

總歸是攢了一些錢。餓不死人。

小丫端着早飯進來，滿臉憂愁：“姐姐，昨晚我一直叫不醒你。”

沈绾月勾唇：“太累了，多睡會兒而已。别擔心。這睡一覺，感覺渾身舒服不少。”

小丫嘟嘴：“姐姐吃飯吧。”

“好。”

不知是否因為沈绾月穿來的原因，身體好了不少。

簡單休息一日，沈绾月選擇去藥鋪。

既然收下周婉的報酬，她想鞏固一下。

她明白靠人不如靠己。在李娘子身體中得到吳來風的幫助，讓她知曉醫術有多重要。

小丫還有些舍不得：“姐姐能不去藥鋪嘛？”

“不行哦，姐姐要賺錢呀。”沈绾月不自覺在話後加語氣詞。

小丫說出自己的擔憂：“姐姐這些日子在家中不知，外面起了一個很嚴重的病，好多人都感染了。藥鋪日日有病人買藥，你身體又剛好....”

“沒事，你姐姐我可是大夫。能自己治病哦。”沈绾月蹲下身體，摸小丫的頭頂。

這些天都是小丫在照顧自己，她的心被暖意包裹。

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生病都是自己扛過去。

小丫垂頭：“好，但姐姐一定要注意身體！”一闆一眼的，和幼小的臉蛋形成反差。

沈绾月輕笑：“我答應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