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來風緩緩展開手帕,隻見原本一半的牡丹此時灼目生光。花瓣層層交疊,用線細膩多變,從淺粉到深玫過渡自然。
連加上去的脈絡都栩栩如生,隻是手帕本體微微發久。
“我....不知如何感謝你了。”吳來風忍住淚水。
沈绾月要是能開口一定會說:不說了是上次的診病錢嗎?
說起來那天開藥的錢也沒給人家吳先生。
錯過這次,以後她可不知在何時能還了。
但沈绾月不知道的是,離這一天并沒有多遠......
老四到家的時候,滿頭都是汗水,沈绾月将準備好的帕子遞給兩人。
壯漢一邊擦汗,一邊對老四說:“快去看看吧。”
老四沒出聲,拿着帕子跑進屋裡去。
壯漢鄰居将手中的帕子還給沈绾月,說:“節哀,有啥事盡管找我,都是街坊鄰居的。”
沈绾月點頭。
吳來風一個外人站在一旁稍顯突兀,連鄰居不自覺問:“你是?”
“在下是位郎中,碰巧遇到身旁娘子求救,便來看看....隻是.....”吳來風說話喜歡留一半,讓對方有想象空間。不說又猶如說出口一般。
鄰居歎息:“這吃的是斷腸草....您又不是傳說中的吳先生,治不好也正常。心裡别過不去。”
吳來風點頭:“是啊....”
可吳大夫也治不好。
陳芳吃下去的是斷腸草碾碎的濃液,量很多,幾乎是立即發藥效,完全不給人搶救時間。
折騰一日,天也漸漸暗下來。
落日把一半天照得黃不拉幾,朱嫂丈夫等人背着一身樹葉,狼狽不堪的朱嫂回來。
幾個大漢疲憊至極。
朱嫂身體大,既然換着背都累人,更别說從荒郊野嶺背回來。
“你說朱嫂咋跑那去了?”
“管着做啥,等人醒過來不就知道了嗎?”
比起家中死了人,一個行動自立的人失蹤,且被找回來,看上去便沒那麼嚴重了。
吳來風道:“李娘子,你有什麼打算?”
沈绾月正要把手裡的東西拿出來,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不許告訴我娘。”是李娘子。
沈绾月問:為甚?
“我不想讓她傷心。”
沈绾月:她早晚會知道的。
李娘子猶豫再三:“.....随便你。”她還是同意了。是啊,要是娘在後來通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死了,怕是會更加傷心。
在李娘子同意後,沈绾月将東西拿出來,是一張紙。是自己畫的。
作為繡娘,簡單繪畫還是會一些,但比起刺繡還是手生。
吳來風接過手,正想着是什麼,沈绾月又給了另一個玩意兒。
這是自己的繡品,上面繡着自己想要吳來風做的。
那份紙是給張大娘的。
吳來風和沈绾月交流多次,很快明白上面說的意思:“這是送給你母親的....信?為何要把繡品留下?”
當然是為了防止張大娘人出來。李娘子沒有畫過畫,這樣便不會穿幫。自己和李娘子的繡品張大娘都見過的。
沈绾月沒有和吳來風多做解釋。
吳來風雖然不知道理由但還是接下了:“好,我會把信送到您母親手上。”
說完,吳來風便離開了。
而沈绾月被老大叫回屋裡。
“弟媳,你進來照看一下母親。”
“嗯。”沈绾月進屋。
主嫂很大可能在今晚便會醒來.....還有婆婆這個不确定因素。
她要抓緊時間處理好朱嫂丈夫...
——
蕭昭明已然回到京城的住處,此時坐在窗邊,望着窗外的月色。
吉勒塔直接坐在對面,揉揉肩膀:“趕了這麼多天的路,總算能好好休息啦.....诶,這月亮還挺圓。”
蕭昭明唇邊帶笑,說道:“今日是十五。”
吉勒塔“哦”了一聲,沒再多說。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窗戶邊。
“公子。”
蕭昭明神情自若的為自己添茶:“是吳先生的消息?”說實話,他自認為對那位神醫失去了興趣,不過是一普通醫者,隻是帶些噱頭罷了。
那人道:“.....不是。”
“那是何事?”
“潭州出現了疫病。”
“疫病?!”吉勒塔大驚,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怎麼會呢?我們應該沒事吧。”
“王子勿憂心,這才發現。潭州都尚未傳出。”
“呼.....那就好。下次把話說清楚!”吉勒塔撇嘴,喝了口茶靜靜心。
蕭昭明放下茶壺,與木桌發出輕微聲響,他聲音溫潤柔和,如琴聲一般傳來:“慢慢道來,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