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反應更激烈，用僅剩的力氣盡可能蜷縮住身體，聲音微弱卻讓人毛骨悚然：“啊！！你死了！是個死人了！！我就知道沒有失手！哈哈哈！！你....咳咳，你回來找我償命了嗎..咳咳...”

李娘子像是被何種東西限制住，一直沒有對四嫂子造成實質性傷害，她雙手每一節骨頭僵硬的彎曲：“為何要害我！為何！你知道我變成這副鬼樣子感到多恐懼嗎！沒有記憶，無處可去。”

和以往不同的是，作為活人的四嫂子可以聽到李娘子的聲音。

沈绾月見她們争執，不動聲色退到一邊。

四嫂子咯咯發笑道：“為何？需要理由嗎？你是特意回來索我命的？”

比起一開始的恐懼，此時的她更加像被吓瘋了一般，說出的話前言不搭後語。

沈绾月一直在觀察她們。她回想剛才剛起冷風時四嫂子奇怪的表現....自己知道是鬼來還好說，畢竟之前李娘子一直是這麼出現。但四嫂子為什麼會表現出那麼激動。

她在心裡對李娘子道：問她是不是還做了其他虧心事？

在心中問出這句話之後，沈绾月腦子傳來熟悉的感覺，又觸發記憶？

果然如此。原來四嫂子剛嫁過來不久就懷孕，隻是剛出生後便死了。在這之後她再也沒有孩子了。

這件事和現在的狀況有聯系？

沈绾月還未深想，李娘子将她說的問出口：“見到我如此緊張，莫不是虧心事做多了，夜夜都有人找上門？”

“住嘴....！咳咳.....”

沈绾月低垂的眼眸裡，極快地閃過一絲明了。

她在心中道：李娘子，你相信因果報應嗎？

李娘子下意識說出口：“報應？”

四嫂子突然尖叫，聲音像是要把整個房頂掀翻：“啊！！”到最後能明顯聽出聲音已然嘶啞。

沈绾月：你問她，相不相信因果報應。或許她的孩子是因為她死的。

李娘子重複瘦成似白骨的手掌緩緩放在四嫂子肩膀整上面，卻沒碰到：“你相不相信因果報應？你的孩子為何而死你心中最是清楚吧。”

“......别說了....我的孩子...”四嫂子突然安靜下來，嘴裡重複着“孩子”。

李娘子說：“他的死是因為你！是你的報應！是你害死了他！”

“唔....不可能...不會的。”四嫂子低頭喃喃自語，她的臉上沒有淚痕，嘴角笑意還未完全消失，可眼神卻空洞得如同被挖空的深井，沒有一絲光亮。

死寂得讓人膽寒。

那平靜表象下，是洶湧的、即将把她吞噬的瘋狂與絕望。直到一個時刻爆發出來。

“都是因為你！”四嫂子顫抖着手指向沈绾月，眼中充滿仇視。

沈绾月表情平靜，她知道對方說的是李娘子。

藥效很強，但消失的也很快——吳來風早就告訴過她，沈绾月原本是在想藥效消失之前再喂給四嫂子一些，讓自己有更多審問對方的機會。

隻是李娘子出現了，打破自己的計劃。再者，有李娘子在，沈绾月認為沒有再喂藥的必要。

沈绾月不得不承認，自己此時是興奮的。四嫂子承認自己殺害李娘子，李娘子也認為是四嫂子殺害她。

自己很快就能離開這具身體，回到原本的身體中......

可她心中卻還有一絲不确定，雖然很快能忽略過去，但仍讓沈绾月内心存疑。

四嫂子四肢并用，從地上爬起來，手撐在桌角：“說我得到報應？呵，難道你的死就不能是報應嗎？”

她眼神從沈绾月的身上轉移到李娘子魂魄上，“你說你如今無處可去，那我呢？我活該被王家趕出門？”

李娘子下意識問：“何意？”

“呵。”四嫂子松開桌角，身體搖晃，但還是站穩。

沈绾月心道不好，快步朝四嫂子過去。

隻見刹那間，四嫂子從腰間拿出一張黃紙，朝李娘子魂魄猛撲過去！

沈绾月心道：躲開！

李娘子是鬼，反應相當迅速，瞬間消失。

沈绾月未穩住腳，與四嫂子撞了滿懷。

“嗯！”

四嫂子的手松開，黃紙緩緩飄落在地上。

“李娘子！”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四嫂子一時愣住，在想是誰。

但沈绾月很快反應過來，她推開四嫂子，朝門跑去，還不等人反應過來，門已經被打開。

——門外來人是吳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