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去哪？！”羅淵站起身來，皺眉看向莫名其妙開始收拾東西想離開的人。
進了他家想走就走？問過他沒有？！
背對着他的白瑾挑了挑眉梢，心想：有戲?
白瑾轉身又變成了一副垂目低落的表情，三分不舍地看着羅淵，“您對我不太滿意，那我就得回會所了。”
“雖然會因此被懲罰，但我沒關系的……”
“……我沒說我不滿意。”羅淵打斷他的自說自話。
白瑾表情一下子亮了，三步并作兩步湊到羅淵眼前，近到他頭頂的軟毛可以蹭到羅淵的鼻尖。
“您要留下我嗎！”
看着這人期待的眼神，原本想要說的話，差點胎死腹中，可羅淵還是堅強地說了出來。
“是，但你要跟我簽合同。”
“什麼合同？”白瑾眨巴眨巴眼睛。
羅淵上了樓，沒一會兒就拿了一疊A4大小的紙張下來，放在了白瑾面前。
白瑾：“……？”
看着這一疊比旁邊手機還厚的《同居協議》，白瑾再次陷入沉默。
寫得好聽是同居協議，說白了不就是保養合同嗎！這人看着正經怎麼私底下玩這麼花。
白瑾翻了兩下，發現裡面這些條款怪異得好像載入了婚姻法：禁止在協議期間與他人發生不正當關系、應當保持忠實、甚至……規定了他晚上的門禁時間。
“……你哪變出來的？”
是在白瑾研究黑暗料理的時候打出來的。
但羅淵拒絕回答，默默放了一支鋼筆和印泥在他手邊，無聲地用目光催促。
被羅總用這樣深沉的目光盯着，白瑾有點無措地扣了扣手，“羅總，您這麼多頁，我得看看，而且……而且會所也不讓我們随便簽這些東西！”
“是會所不讓，還是你不想？”
“當然是會所！咱們領導有規定……”白瑾把合同推開了一點。
“那你不用擔心，我會跟你領導說。”
“可是……”白瑾不想簽。
“不想簽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我很忙。”羅淵翹起二郎腿，向後靠在了沙發靠背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沒！不是！我、我簽就是了……”要是被打發回去落到季臨州手裡，還不如簽了這賣身契。
在身側緊握到失去血色的拳頭松了松，羅淵擡起下巴，示意他趕緊。
白瑾拿起桌上的鋼筆，頭疼地抓了抓腦門，把合同翻到最後也沒看見合同期限。
“羅總，這合同裡好像沒寫期限？”白瑾擡頭看向羅淵。
“……你先簽了，後面可以補充。”
白瑾不肯，于是倆人讨價還價半天，最後又加了幾條關于期限和解約的補充條款，允許雙方在合理的特定情況下單方面解約。
羅淵冷着臉上樓重新打印了兩份，兩個人頗為正式的簽名蓋章按了手印。
“現在叫人去幫你搬家，你今天起就先住這裡。”羅淵謹慎把合同收進書房保險櫃，站在樓梯上跟白瑾說。
白瑾：“呃……”
羅總的人效率飛快，白瑾還在恍惚着，他出租屋裡那些家當就已經都被搬過來了。
“這個月生活費打你卡上了，我先回去開會，你自己玩一會兒。”
“……噢。”
看着冷清的别墅裡明顯多了些人氣，羅淵滿意地出了門，回複已經催命七八次的公司助理，現在回公司。
别墅重新恢複了安靜，白瑾坐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打開手機，看了眼銀行卡信息，不敢置信地數了數，“一二三四五六……”
“十萬……”
要是每個月都有這麼多，半年時間他就可以還清欠會所的錢了，甚至還可以攢下一點。
突然又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呢！
白瑾開心地打了個滾，倒挂着腦袋躺在沙發上給米爾打電話。
“喂？小白！”一道清脆的年輕男聲響起。
“小米粒！有空沒？出來，哥哥請你吃飯！”
那天米爾自己害怕得要死，還非要擋在自己面前跟季臨州對峙，自從白瑾在會所工作以來，就幾乎沒遇到過什麼好人，經過那次，已經徹底把米爾當朋友了。
“還請我吃飯，你哪來的錢？沒事吧？是不是那個壞蛋打你了！”米爾語氣着急，擔心白瑾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
“你想啥呢！我真沒事，之前那家餐廳，到了再細說。”
“好吧。”
一個半小時後，兩人在餐廳彙合，米爾拽着白瑾看了半天，确定他身上沒缺胳膊少腿，直到他想拉開他領子，剛看見一抹紅痕就被白瑾摁住了手。
“咳、行了啊，這是正常痕迹，現在相信我沒事了吧。”白領坐回位置，沒看見米爾一閃而過的暗淡表情。
“那現在算怎麼回事啊？”米爾跟着坐下，看着白瑾。
“他想包養我，我沒法拒絕啊！不然回去了季臨州也不會放過我，就當拿兩份工資呗。”白瑾笑嘻嘻地說，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可是，萬一被發現了呢？”米爾怎麼想都覺得不妥。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相信你白哥的運氣，最後肯定能全身而退的！”白瑾語氣一派輕松。
“你怎麼一點都不把這些人當一回事兒，他們動動手指就能讓你消失……”米爾瞪他。
白瑾收斂了一些笑容，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
“我害怕又能怎麼樣呢？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
傍晚。
天還沒黑透，羅淵就打開了别墅大門。
往日裡黑漆漆的客廳亮着一盞暖黃色的燈，空氣隐約能聞到一些飯菜……焦糊的氣味。
羅淵柔軟了眉眼，放下手裡的東西，勾起唇角向廚房走去。
廚房燈光明亮，把白瑾冒着汗的俊秀鼻尖都照得一清二楚，他手裡揮舞着鍋鏟，費勁地鏟着黏在鍋底的焦黑物質，無數次後悔為什麼又不點外賣。
“飯好了沒？我餓了。”
羅淵腳步無聲無息，冷不丁開口把白瑾吓了一跳。
“……好、好了！馬上！”白瑾強裝鎮定，把幾盤跟早餐賣相不逞多讓的菜端到了餐桌上。
“做的不錯。”羅淵吃了幾口，真心實意地誇獎。
“……哈哈，您是第一個這樣誇我的人。”白瑾一筷子都沒伸，扒着碗裡唯一能吃的大米飯，咽得艱難。
解決完一碗飯，羅淵端着碗起身。
“我幫您裝！”白瑾趕緊起身。
羅淵把他按回座位，語氣平常道：“不用太在意這這些，跟我像……普通情侶那樣相處就好。”
“可是……”白瑾遲疑，這些老總不都喜歡乖順會看眼色的嗎？
看着白瑾怪異的表情，羅淵有點憋悶地說：“這是要求，我就喜歡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