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遭受了長時間的電擊,首先是皮膚和肌肉的電擊灼傷和肋骨骨裂,這些其實不是最嚴重的,但也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影響他的行動……”
“這種程度的電擊對神經系統的損傷非常嚴重,包括他心髒還驟停過,可能會出現很多不可預測的後遺症……”
“聽說是你搶救的?處理很及時,但是對身體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還有他的生殖器……有多處針紮銳器傷和電擊傷,我們盡力處理了,但也沒法保證以後的恢複情況……”
“還在他體内發現了大量的氨基丙苯成分,但他的身體反常的沒有任何反應……噢,氨基丙苯也就是一般俗稱的春藥……”
“等等!”付晟越聽臉色越差。
“氨基丙苯??春藥??!還大量?!!”付晟快瘋了,他一聽就知道這藥是誰喂的,恨不得現在飛回警察局把那個該死的治療師剁碎。
他現在極度後悔沒有當時就立刻把人送醫院,不敢想那幾個小時的白翎,到底是拖着怎樣一個身體和精神狀态面不改色地來回折騰。
醫生看着他猙獰的表情默默後退了一點,小聲地說:“而且病人現在的心理狀态很不穩定,後續還需要心理幹預,你冷靜下來再去見他,别刺激他……”
付晟努力保持冷靜。
完全保持不了!!他轉身“砰”的一腳把門踹開出去了。
醫生:……沒踹我就好。
·
在樓下瘋夠了的付晟回到白翎的病房前。
深吸一口氣,小心地推開房門。
病房裡拉了窗簾,顯得有些昏暗,白翎安靜地躺在床上,身上接了不少管線,床邊的監測儀器運作輕微的響聲在房間裡回蕩。
付晟輕輕地走到床邊。
看着白翎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色,抓緊了手中病床的欄杆。
他蹲在床邊,輕輕摸了摸白翎帶着青色血管的手背。
一片冰涼,幾乎像是屍體的溫度。
付晟幾乎是驚慌地起身伸手去摸他的鼻息。
有氣,付晟也跟着松了口氣。
他現在不想離開白翎哪怕半步,在旁邊時不時地看看儀器,看看吊水,再摸摸白翎脖子、白翎鼻息,最後又回去摸了摸白翎的手指。
白翎被騷擾着,無意識間手指微動,抓住了付晟的食指。
動作極其細微,細微到付晟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但就是感覺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了。
椅子不在身邊,付晟就原地跪下,他低頭輕輕地吻了吻白翎的指尖,将自己的臉貼在他手上,呢喃道:“快點好起來吧。”
折騰一夜一天,精神高度緊繃的付晟終于稍微放松了些,原本趴在床邊眼也不眨地盯着人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疲憊地睡了過去。
林港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他跟四眼仔當晚被關在小黑屋沒人管,後來火快燒到三樓才有學員去把他們放出來。
聽見廣播聲音的時候他先是開心朋友沒事,第二反應才是:
卧槽,這火不會是他倆放的吧!!!好猛!我喜歡!
他本來想趁亂跑的,但又擔心白翎,然而一直到聽到警笛聲被帶走問話,也沒看見那兩人的身影。
他也沒幹啥,一問三不知,第二天早上就被放了,聽說白翎在醫院就擔心地跑了過來。
然後就看到付晟在白翎床邊縮着睡覺,一副在冰冷地闆上坐了一夜的樣子。
林港:“……”
心情好複雜。
但他沒出聲,隻是走過去想看看白翎。
然而床邊睡不安穩的付晟一下子就被他的腳步聲驚醒了,立刻警惕地回頭看過來,眼神兇狠地像狼,一副随時準備攻擊的樣子。
林港咽了咽口水,控制住自己想後退的腳,壓力山大地無視那人,繼續往前走。
付晟眯眼,小心地松開白翎的手指,有些僵硬地站起身來。
林港走到床的另一邊看了兩眼,心疼地癟了癟嘴,也想伸手摸摸白翎的臉。
“啪!”
另一隻手從對面伸過來,嫌棄地把他的手打開了。
林港不服氣地瞪他一眼,想伸另一隻手……
“啪!!”
這聲更響。
“你要幹嘛!!”林港瞪着眼睛用氣音問。
“别碰他。”付晟也用氣音小聲說道。
“那憑什麼你能碰?”
“你管我?反正你不許碰。”
林港繼續伸手,付晟直接兩步邁了過去,薅着他的衣服就想把人丢出去。
林港自然不肯。
于是兩個人默契地閉着嘴,小心地控制着聲音,在白翎的床邊靜靜地打了起來。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床頭,躺着的人長而直的睫毛微顫,緩緩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