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習慣,每次有客人來店四月一日都會換一套衣服以更好的狀态接待客人。
但剛熬過五天換衣服地獄的四月一日遲疑了。
他默默掃一眼幾乎擺滿衣服無從落腳的客廳,捏了捏眉心,頭疼地看身上這套剛換沒多久的。
鶴丸國永不知有多少位前同事,不僅手巧效率高,還非常貼心,把衣服送來前有提前清洗和熨燙過。
所以他們才能直接穿上身,省了很多步驟。
“四月一日,我累了,現在想休息一會。”
小币串看到四月一日的猶豫,小手抓住他的手指撒嬌般搖了兩下。
四月一日若是要換衣服,那祂也得跟着換一套才行。
畢竟某位币串付喪神信奉和自己的創造者父親穿一樣的父子裝。
換作五天前小币串可能就開口勸四月一日了。
然而同樣剛剛經曆過換衣服地獄的祂這次選擇“下次一定”。
衣服換得太頻繁,導緻小币串現在一聽到要換衣服臉就白了。
“你也累了嗎?”
黑發店長接收到小币串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揉揉祂的小腦袋,溫柔道:“那就偷一下懶吧,身上這套才換沒多久,沒什麼褶皺,先暫時穿着。”
“謝謝四月一日~”
小币串明白四月一日為自己讓步,雙手抱住他的手指蹭蹭,還揚起燦爛的笑容。
此刻他們都穿着繡有山茶花的和服。
小币串的笑容正如衣服上枝葉舒展、開得爛漫的山茶花。
四月一日見了心軟,忍不住用指腹輕刮小币串的嫩臉蛋,見祂下意識眯起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仍巴巴地盯着自己,輕輕笑了。
小币串不躲不閃,像成熟小孩縱容不成熟大人的玩鬧般,寵溺地看四月一日。
一副“你就仗着我寵你吧”的态度叫四月一日忍俊不禁。
推門而進的百目鬼繪恰好見着這一幕,碧瞳瞬間亮了,指尖條件反射就想摁攝像機。
他也确實如此做了。
“咔嚓”一聲。
閃光燈的聲音突兀響起。
“這個對視很好!”百目鬼繪興奮地說,“肯定能洗出不錯的照片。”
小币串臉上的笑容僵住,轉頭惱怒地瞪了百目鬼繪一眼。
不會看氣氛的百目鬼小輩,等祂休假結束回家定要在夢裡好好教訓一下才行!
“阿嚏——”百目鬼繪低頭檢查剛拍好的照片,陡然打了個噴嚏,毫不在意,甚至還有心情安慰露出擔憂神色的四月一日,“君尋先生别擔心,我沒事。”
俨然對小币串的怨念一無所知。
“我們走吧,别讓客人等久了。”
四月一日動作輕柔地把小币串放在自己手臂上,另一隻手張開做護欄預防小币串意外掉落。
小咕因為體型大且重早就失去競争力,隻能慘兮兮地看。
而小嘤比起手臂更喜歡高處的肩膀,也不稀罕與小币串競争。
因此幾天下來,四月一日的手已成為小币串的專屬寶座。
小币串彎起和四月一日如出一轍的漂亮眼睛,點頭清脆道:“好!”
百目鬼繪眼睛更亮了,努力按捺住拍照的沖動,心想暫時不急。
币串付喪神已經化出人形,等回家了他可以纏币串付喪神繼續拍照,最好拍幾本厚厚的寫真集,可以在若幹年後拿出來回憶。
小币串忽覺身後一冷,小身子悄悄往四月一日身上靠。
等百目鬼繪結束幻想,發現四月一日和小币串已經走遠了,連忙跟上。
“君尋先生,等等我。”
***
待客室。
鶴丸國永正經的時候從不掉鍊子,早早就将客人迎進待客室,同時泡好茶準備好茶點。
“謝謝。”
客人,也就是小田切莉杏,局促地對鶴丸國永點了點頭,雙手捧起茶杯小口抿着,一雙透着疲憊的眼睛謹慎觀察四周。
她很快注意到鶴丸國永并沒有同她一起坐下,想到什麼霎時間臉色就變了,慌忙站起來鞠躬道:“那個,我是不是做、做錯了……對不起!”
“什麼做錯了?”
鶴丸國永不解,垂眸看到她雙手握成拳頭,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是店長啦。”
說完他還俏皮地眨了眨右眼。
“诶?你不是店長嗎?糟糕,我怎麼又弄錯了……”
誰知小田切莉杏聽了忙擡手捂住自己的嘴,窘迫的绯色從脖子一路蔓延到臉,手也掩飾不住,越想越緊張,眼眶迅速氤氲出淚意。
任是誰看了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濃濃的惶恐和忐忑。
鶴丸國永眯起眼睛思索,想說些什麼,忽然耳朵微動,果斷放棄了。
客人的事還是由店長煩惱吧。
他現在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刀劍付喪神,離開本丸後就不用像老黃牛勤勤懇懇幹活了。
這般想着,鶴丸國永走到門口等四月一日。
小田切莉杏見真正的店長還沒來,自己不好重新坐回去,擔心給店長留下壞印象,幹脆也站着等人。
鶴丸國永瞧見她慌張模樣,若有所思。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四月一日一進門就看到站立的兩人,先是一愣,以為沒有凳子,連忙看去。
幾張凳子好好地擺在桌子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