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遠峥側頸,看着聞歲之掀唇笑了笑,嗓音含着明顯笑意,“你今天沒主動問,上機之前我也會問你。”
他解鎖手機,将二維碼遞過去,“聞歲之小姐,請問能同你加個好友嗎?”
這一聲“聞歲之小姐”讓聞歲之忍俊不禁,她彎起一點唇角,學着那日他在電梯裡講的話,“當然了陳先生,我的榮幸。”
點開掃碼角标,對準二維碼掃了下,卻發現掃碼錯誤。
清秀細長的眉往中間攏了攏,聞歲之疑惑地移開手機,垂眼看向下方的手機,仔細打量了番,才發現他點開的軟件的是綠标。
她驚訝地舒展眉心,不禁好奇問道,“您平時不用WhatsApp嗎?”
陳遠峥淡淡一笑,沒多解釋,隻答了句兩個都用。
他将手機往前遞了遞,“不加嗎?”
聞歲之應了聲“加”,擡指切換成綠标,掃碼加上好友,剛将備注添加好,餘光便瞧見陳遠峥再次将手機遞了過來,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着二維碼。
她疑惑擡眸望去,見他淺淺擡了下唇角,“這次是WhatsApp。”
“哦,好的。”
聞歲之愣愣地重新打開WhatsApp,雙手握着手機掃碼,視線随着掃描線上下移動,抿了下唇,不禁好奇地問了句,“陳先生,這是您的工作号嗎?”
陳遠峥收回手機,聞言擡起眼皮,眼尾彎起很淺的笑弧,看着她的眼睛,稍一擡唇,“我沒有工作号。”
聞言,聞歲之眼皮上擡,眼瞳瞬間睜大幾分,淡色唇微微張開小縫。
驚訝于他隻有私人号,更驚訝于他就這樣輕而易舉交出兩個私人号。
陳遠峥眼底笑意更明顯,捏着手機的手指朝前排擡了下,“公事照舊聯絡Patrick。”
聞歲之抿了下唇,“為了避嫌嗎?”
聞言,陳遠峥垂眼低笑了聲,略帶無奈地小幅搖了下頭,接着擡起眼皮,笑着凝眸看向聞歲之,順着她的話說,“係,公事公辦,唔好摻雜私人情感。”
她方才講完才後知這話暧昧,但他此刻答的更是過之,顯得更加不清明。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聞歲之總覺得此刻車内空氣悶悶的,缺氧似的,心跳都跟着變快,小錘子般咚咚砸着,半個胸腔都跟着震顫。
她擡手按着按鈕,降下一點車窗,室外微涼的風順着極細的縫隙徐徐湧進,輕輕撲在面頰上,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陳遠峥側過頸,目光從車窗縫隙移到聞歲之微斂的眉眼上。
眉弓微微偏高,在白皙眼皮上落下淡淡陰影,濃長睫毛低着,像兩枚夜色裡的柳葉,挺翹鼻梁上有一點微小駝峰。
她的漂亮是自然與故事感的融合。
像一幅未畫完的山水畫,山垣堅韌,水脈輕盈,有一種剛柔并濟的力量感。
讓人想要剖開畫布上的層層顔色來一探究竟。
陳遠峥曲臂支在扶手上,扣指輕托着側臉,“覺得熱嗎?”
聞聲,聞歲之快速掀起眼睫,側臉看過去,下意識問了句什麼,下一秒看到他移開目光,朝自己側的車窗看了眼,這才恍然他的話是何意。
她有些心虛地抓了抓西裝邊緣,支吾着“嗯”了聲。
總不能實話講因為空氣悶得心跳快,隻好硬着頭皮承認是因為有點熱,還裝模作樣地擡手在臉旁扇了兩下。
陳遠峥揚了下眉心,挺貼心地問,“要不要開冷氣?”
“不用了,陳先生。”聞歲之略顯尴尬地笑了下,手指探上按鈕,将墨色車窗重新關上,将冷風隔絕在外,“現在已經不熱了。”
陳遠峥淡淡一掀唇,骨節分明的長指搭在扶手箱上,擡起又落下,有規律敲着。
幽深黑眸浮着淺淺笑波,似洞悉一切,卻并未多言。
反倒很配合地“嗯”了一聲。
黑色pullman緩緩駛入瑰麗莊園,繞過草坪,噴泉以及陽光映射出的淡淡彩虹停穩。
酒店門口的侍者上前開車門,地面接連投出三道拉長瘦削的影子,祁津走在最後面,跟着陳遠峥和聞歲之一同進入酒店,他邊走邊輕輕長舒了口氣,剛剛在車子裡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深覺自己不該坐在副駕。
陳遠峥雖同Freddie講晚些有公事,實則假言婉拒,他單手解着西裝紐扣,同跟在身後進來的祁津說,“留意着聞歲之那邊,若是用車,安排司機接送。”
祁津颔首,“明白先生。”
他扣着平闆上前兩步,“先生,您父親緻電問您幾時回港,叫您回去後到家裡食餐飯。”
陳遠峥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冰水,咔哒擰開,揚頸喝了幾口,另一隻手捏着領帶結往下拉松幾寸,他走到沙發前,将玻璃瓶擱在白漆胡桃木雕桌上,眉心淡蹙,“他有講什麼事?”
淡橘色的陽光穿過玻璃,玻璃窗上的米白木條将陽光切碎,落在灰綠紅紋的地毯上,投下拉長的梯形光影,投得很遠,連遠端的單人沙發都落上光影塊。
祁津回:“您父親沒細講,隻mention了一句,同遠嵘小姐的婚事有關。”
頓了頓,他又補了句,“遠嵘小姐最近同洲南魏家二少爺keep住有來往,頻繁見面。”
陳遠峥坐在暗綠色絨面長形沙發上,面前桌上透明花瓶裡插了束粉色玫瑰,一半籠着橘色陽光,一半落在陰影裡,他雙腿交疊,靠着沙發,聞言唇角淡淡扯了下。
過了好幾秒,陳遠峥才嗓音偏涼地“嗯”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放下腿,朝前傾身,伸過手臂,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握住玻璃花瓶拉近幾分,飽滿花朵輕晃,整束落入陰影處。
他微垂眼,指腹輕撚過單薄的花瓣,嘴角似揚非揚的,“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