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龍小心翼翼地窺着白予骁的臉色,脊背發涼,喉嚨像被什麼卡住般滾動了一下,忽地将身邊的人一把推開,連忙站起,谄媚地伸出手指着身旁的位置:“那、那個……您請坐。”
話音一落,四周頃刻陷入死寂,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葉安歌挑眉,眼底泛着冷光,似笑非笑地望着白予骁。
白予骁掀眸瞥了白景龍一眼,無奈地沖葉安歌笑笑,“估計是白二少認錯人了吧。”
“是嗎?”葉安歌無所謂地扭頭。
白景龍神情一僵,指尖顫了顫,強撐着恢複往常的嚣張模樣,幹笑兩聲:“對對對,是我眼拙認錯了,大家都坐,都坐,今兒我買單。”
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剛才的男人也趕緊扶着白景龍坐下。
白景龍欲哭無淚,餘光瞥了眼男人,恨不得踹他一腳。
看着對方還一臉無辜的模樣,更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另一邊,葉安歌已被丁憶丹拉到了最不顯眼的角落。
“你那助理什麼來頭?”
葉安歌眼皮微垂,語氣平靜:“我怎麼知道?你得去問他。”
白予骁摸摸鼻子,小聲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瞞你……隻是覺得沒必要。我确實是你助理,隻是跟白二少有點遠親。人家也說了,是認錯人。”
葉安歌未置一詞,眼神涼涼,像霧中一灣冷泉。
丁憶丹卻信了。
“那你就不要湊到白二少面前惹人家的眼,免得壞了我的好事兒!”
這話一出,葉安歌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丁憶丹。
真有人信這話?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側便坐過來一位中年男人,西裝筆挺,卻眼神油膩。
一坐下,他便若無其事地将手臂搭上她身後的沙發背,身子微傾,膝蓋也悄然靠近,像是要試探邊界。
卻在即将觸碰的那一瞬,被一隻骨節分明、幹淨淩厲的手橫空擋住,毫不留情地切斷了他的意圖。
白予骁語氣帶着冷冽,眼神卻鋒利如刀:“不好意思,我家藝人不習慣離人太近。”
中年男人瞪着白予骁,剛欲發作,卻聽見丁憶丹冷喝。
“白予骁!你一個助理有什麼資格插話?還不滾出去,别壞了趙總的興緻!”
時刻注意這裡動靜的白景龍手一抖,手裡放着橙汁的杯子都差點摔下去。
此刻的白予骁,眼神像覆了一層冰,毫無往日的陽光開朗。他看着丁憶丹,像在看一堆腐爛的肉,厭惡到了極點。
趙總卻覺得他很有面子,佯裝大度地揮揮手,“嗐,這也是人家助理的本分嘛!小葉,這樣的助理不能慣,趕緊叫出去吧,也好讓他早點下班。”
“是是是。”丁憶丹立刻笑着附和,“還不趕緊滾出去?”
葉安歌沒吭聲。
她肩膀上的小白縮着翅膀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白予骁委屈巴巴地觑了葉安歌一眼,垂頭。
“欸,你……”丁憶丹覺得丢了面子,指着他的鼻子就要罵人。
“趙總是吧?”葉安歌突然扭頭,正對着趙總。
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五官,美得仿若曆史沉澱的白瓷。
趙總一愣,視線被她攫住,笑得更加放肆猥瑣:“哎喲,葉小姐真是越看越漂亮。我跟你講,我們這行全靠資本捧,炒作一下有了流量就能火起來,我可最懂了!隻要你……”
聽着這話,白景龍臉色陰沉得讓人戰栗的白予骁,頭皮發麻。
身邊的淩原不恥地吐槽,“那個老色鬼又開始霍霍人了。可惜那個小姐姐那麼美。你真沒興趣?要是你說話,老頭子肯定不敢跟你争。就當你好心救人一次?”
白景龍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你可閉嘴吧,别害我!滾滾滾。”
“欸?”淩原一臉懵。
此時,葉安歌安靜地聽着趙總的長篇大論。
趙總得意洋洋地灌了一大口紅酒,“你放心,我在娛樂圈還是有幾分面子的,有資源,有人脈。隻要你跟了我,我保證捧紅你,怎麼樣?”
葉安歌瞳孔陡然變了下顔色,淺金色的符文閃過又很快恢複正常。
“拖欠農民工的工資,結清了嗎?”她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風,卻鋒利到讓人心驚。
趙總動作一頓,酒杯從指間差點滑落。
包廂陷入短暫的死寂
“你說什麼?”丁憶丹臉色驟變,忙喝道:“你胡說什麼呢?趕緊向趙總道歉!”
趙總剛才的自得消失不見,把酒杯卡吧一聲放到桌子上,斜倚着沙發,一臉不屑:“一個戲子,拽什麼?不給那群臭農民錢怎麼了?關你屁事?我告訴你,老子有錢有勢,你也不過是個被人睡過的貨…”
話沒說完,他猛然瞪大眼睛。
淡金色的符文無聲無息地貼上了他臉,他像是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般瞳孔緊縮,捂住臉踉跄後退,猛地癱坐在沙發上。
緊接着,天外驚雷滾滾。
會所的包廂隔音那麼好,卻仍能聽到巨響。
衆人都有些驚詫,還有人拿出手機,嘟哝:“今天也沒預報有雨啊,天宇預報也太不準了。”
“啊啊啊啊啊——!”
趙總陡然凄厲嘶吼,像瘋了一般四下翻滾,衆人驚恐後退。
白景龍縮成鹌鹑,恨不得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