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杳穿戴着一身金線繡有古老咒語的銀白色長袍,表面覆蓋着細密的貝殼鱗片,随着動作的搖擺折射出虹彩般的光澤。
“序賀的父親為守護整片海洋英年早逝,然其子不忘承其父志,以勇氣、以毅力、以決心數次披荊斬棘,努力學習如何當好一個君王,我也相信,在正式成為君王之後,序賀會堅守本心,恪守本分,守護好海洋的每一個子民!”
“耶若冬厄會賜予你無限的勇氣與力量,不論何時也不要忘記自己的初心,勇敢地走向生活,永不退縮,你的身後是數萬子民。”
序杳帶有期許地看向自己的孩子,于私,她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順遂安康,幸福快樂,于公,她希望她的孩子能時刻将海洋放在第一,肩負起應有的職責。
“母上,我......”序賀有些許的遲疑,他真的可以做好嗎?
“耶若厄冬在你的心中,它會一直保佑你,我親愛的孩子,不要害怕,你永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強大。”
序杳摸了摸序賀的腦袋,海底的生物瞬間沸騰似地吆喝着新君王的誕生,在塔珂路的每一任君王的帶領下,它們都享受着幸福與美好。
它們無比信任着自己的君王。
......
“轟!”
“轟!”
“轟!”
刺耳的聲音順着水流瞬間傳遞至每一個海洋生物的耳中,尖叫與恐慌頃刻間彌漫至整片海洋。
苧沭被這聲音震得全聲都難以遏制地抖動了幾下,她放下果酒,擡頭看向上方。
黑暗宛如潮水迅速地吞噬着撒落而下的陽光,帶有荊棘的海草不知從哪裡開始冒出毫無征兆地拽動着海洋生物的身體,慘叫聲此起彼伏,惡臭的味道也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快速地擴散。
苧沭看向序賀,序賀呆愣在原地,但也僅僅隻是愣了幾秒,便快速的安排着身邊的人進行救援。
由于之前苧沭的提醒,序賀在海洋深處建造了數個安全基地。
他朝苧沭點點頭,讓她配合着他一起進行疏散。
苧沭一直以為世界異變還要在一段時間以後,沒有想到會是今天。
這是提前了麼?
明明當時她看到的水晶球裡的花應該再綻放一朵才是。
水晶球......
苧沭歎了口氣,看來這一次她又不能好好保護它了。
她疏散着尚還清醒沒有被污染的生物前往安全基地,邊指揮邊朝岸邊靠去。
要論她為什麼這麼勇,那還不是因為知道自己死不了,既然都死不了,那還慫什麼?
況且,對于這一段的記憶,她還想再補充一下。
海陸交接之處,早已千瘡百孔。
陸地上的建築體早已被海水沖刷得稀爛,零零散散地随意地癱瘓在即将被湮滅的陸地,無數陸地上的生物已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災害淹沒,毫無任何還手之餘。
一些生物已經異變完成,它們有的無端長出人腿,粘稠的液體不斷垂落在地,巨大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轉着,成對出現的四肢拖拽着人體,可怖的笑容從未消散。
“救救我!”
“救救我!”
......
明明時間還沒有過去十分鐘,可是就在這短暫的十分鐘以内,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難怪當時她在寝室毫無察覺就被沖走了。
這樣的災害她無法拯救,無法撫平。
許多人類的面孔上沾有着黑色的印記,這是異變的标志。
它們的身上也要長出和海洋生物一樣的鱗片和觸手了......
耳旁的尖叫與哀嚎此起彼伏,所有的一切都以比她想象中還要更快的速度發生着變化。
苧沭感覺頭腦有些暈眩,是了,雖然她回到了過去,但是不可避免的是,自己也要被這池水污染變異。
直到自己的手腕一緊,她回過頭,腦中清醒了片刻。
是序賀,他的面色有些蒼白,左臉邊上的那條傷疤處沾惹着長長的血絲,皇冠已被他不知扔到了何處,眉目之間盡是擔憂與生氣。
“去基地裡呆着。”
“我又死不了。”
“回去。”
“這裡有我就夠了。”
不容質疑的語氣。
苧沭感覺自己身體一緊,序賀張了張口,迅速對她下了咒,她想發聲,但是喉嚨卻跟卡了東西似的,幾乎難以蠕動。
“我擁有了晶體星髓,正如你從未來給我帶來的昭示。”
“我們會平安的。”
天空烏雲密布,一層一層厚重的黑色将整個世界籠蓋,無數光源幾乎被徹底湮滅,唯有這個世界裡一些生物自帶的燈光在微弱地照耀着。
苧沭的身體再次陷入密密麻麻的海水之中,她張了張手,試圖拉住序賀的手腕,但是接觸到的卻是寒冷刺骨的水流。
無數的黑色争先恐後地将她纏繞,面前的一切都陷入了更加難以琢磨的黑暗,所幸一切都被她身上的那道銀色的防護罩彈開。
傳說之中外星的池水洩露而導緻的異變的源頭不曾看見,黑色的印記像是憑空出現一般。
就像是一直存在于生物的體内。
苧沭微微蜷縮着手指,序賀的目的是為了救下自己的族人,隻要救下族人,所有的一切都會回歸到正常的秩序。
世界異變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海陸兩地的宿命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淪陷于萬重的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