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當時,他在公司剛開完一場電話會議,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多年的好友忽然回國,約他晚上到Drunknote聚一聚。
段祈安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最後還是抵不住對方的軟磨硬泡,不得不答應稍晚點會到。
從小到大,他的生活可以稱得上是毫無新意。
讀書時,是家裡、學校兩點一線。
工作後,就變成了家裡、公司、常用來應酬的那家私房菜館,三點一線。
酒吧的氛圍,段祈安很難融入進去。
可他自認酒量不錯,沒成想後來幾杯酒下肚,頓覺渾身燥熱、頭暈眼花。
被好友架着往房間送的時候,段祈安将渾身上下所有的不适,都歸在自己對這種煙霧缭繞、音樂震耳的環境天生的抵觸當中。
直到空着的半邊床微微塌陷下去,一隻帶有涼意的手掌貼上他滾燙的胸膛,他才終于琢磨出來是哪裡不對勁。
段祈安古闆、無趣,卻也明白男女關系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擺不到台面上的腌臜事。
他可以确認自己定是誤飲了酒液,幫着别人躲過了一劫。
段祈安很想硬捱過去,可突然闖入的溫香軟玉,仿佛有着緻命的誘惑力,讓他一再地放縱自己深陷其中。
或是有藥物的助力,清心寡欲了快三十年的他,在嘗到那前所未有的甜頭之後,是一發不可收拾。
短短一個晚上,他數不清自己不知疲倦地折騰了懷裡的人多少次,終是在天蒙蒙亮時發洩完了身上的藥勁。
周圍阒靜無比,極像是在放映一部毫無樂趣的默片。
段祈安收回思緒,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子。
走錯房間的事情,他或許能給出一個極其完美的解釋。
從酒吧轉到自家旗下的酒店,好友知道頂樓有間總套一直給他預留着。
礙于應酬過多的緣由,房卡他也是長期帶在身上。
好不容易乘電梯上去,好友找他讨要房卡,他勉強靠牆站穩,在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摸索了個遍,都沒找到房卡的蹤影,最後隻好找前台重新複刻了一張。
段祈安猜測,應該是自己不小心遺落在了酒吧。
至于為什麼會跑到施令窈的手裡,其實那晚坐在吧台前與好友閑聊,他看到了從高級卡座過來,點完單後便沒再離開的施令窈。
應當就是那個時候,女孩子陰差陽錯拿錯了卡片。
段祈安凝視了良久,身旁的人眼睫撲簌簌連續顫動了好幾下,模樣看着又可憐又無辜。
他輕歎着收回視線,“窈窈,你是女孩子,哪怕你是心甘情願,自始至終吃虧的人都是你,所以你不必向我道歉。追根究底,是我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欺負了你,我難辭其咎。”
施令窈出神地聽着,心裡有種微妙到難以形容的感覺。
她咬了下唇,想要辯駁幾句,忽又想起當時自己被強按在頭頂的雙手,所以才導緻了她根本無力去掙紮。
段祈安按着原有的折痕疊好報告單,塞回她的手裡,語氣微微嚴肅了點,“窈窈,我願意負責,可你的意願呢?我得尊重你。如果你執意想要拿掉這個孩子,我就不能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來逼迫你留下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施令窈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知道他還有後半句沒說。
大緻的意思應該就是,如若她想留下來,他也會承擔起自己應盡的所有責任。
施令窈略作停頓,好似将自己封閉在了一個很獨立的空間。
她的家庭,很多人都羨慕不已,父母恩愛,對她又寵愛有加。
固有的思想,使得施令窈對自己未來生活的規劃,幾乎是将自己當做了樣本。
她的伴侶,不能比施董差,要能包容她,對她自由職業人的身份不能有任何的異議。如果有了寶寶,要陪着她一起愛護,并且能給與足夠的耐心與陪伴,這樣才能保證孩子健康成長。
施令窈能感知到有道目光緊緊地籠罩着她,讓她不自覺微屏住呼吸。
單親家庭的滋味她沒嘗過,但她清楚,縱使有充足的資金,父母分開給與再多的關懷,都無法添補孩子内心的空缺,始終是不完整的。
思索半晌,她蜷緊手指,癟癟唇,“我想留下來,可我——”還沒做好當單親媽媽的準備。
未吐完的話瞬間淹沒在段祈安的聲音中。
男人猛地起身,眼底融着恰如其分的暖意,朝她探出手來,“既如此,那就跟我一起回趟家。”
施令窈微愣,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
段祈安一字一頓,“雙方長輩坐下來,擇個日期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