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玖輕咳了兩聲,沒敢看程沫。
“走吧,這裡不能待了。”程沫朝她伸出手,司玖沒好意思把自己的血掌握上去,自己扶着牆站起來,險些又摔了回去。
最終還是被程沫扶着腰才站穩。
“程沫,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防止程沫問她的傷,司玖熟練的轉移話題。
“感應。”程沫舉起手晃了晃,“我能感應到你。”
“為什麼我不行?”司玖盯着那根手指,“我有時候能感受到你的存在,但大多數時候不行。”
程沫:“秘密。”
司玖:“不能說?”
程沫:“嗯。”
司玖:“切。”
兩人通過狹窄的縫隙,走出山洞。外面的景象竟然已經大變。
血紅的月光漫過整片山嶺,樹木草枝都被染成了詭異的紅色,原先隻偶爾出現的鬼影從樹皮彈出一顆閉着眼睛的頭顱,地面上鋪滿的不是落葉和石子,而是枯骨和腐肉,說是屍橫遍野的亂葬崗也不為過。
司玖震驚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怎麼會這樣?”
“這個副本的裡世界。”程沫淡淡開口,“也是複活賽的場地。”
“裡世界?”司玖環顧四周,“所以我們還是在鬼頭嶺,對吧。”
“是。這裡也是鬼頭嶺,或者說這裡才是真正的鬼頭嶺。”程沫把匕首重新塞進司玖的手裡,“你不是想知道我之前的傷從何而來嗎?”
“嗯,你說。”
“人群分散後,我很快發現你沒有跟上,回頭找你時誤入了這個世界。”程沫繼續說道:“這裡不被規則束縛,鬼怪也是,它們會不由分說的攻擊玩家。我和她們糾纏耽誤了些時間,不然也不會讓鬼手有機會抓住你。”
“可是我被抓跟你有什麼關系呢,程沫。”司玖想起那林間急匆匆向她跑來的身影,聲音不自覺有些顫抖。
“你又要和我撇清關系了嗎?”
“我……不是。行吧,那我問你,你這次是怎麼淘汰的?是王夏初搶了你的寶藏嗎?”司玖發覺自己拿程沫沒辦法了,碰上她,喜怒哀樂都要翻倍。
程沫遲疑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該怎麼表達。
“我沒有碰見她。”
“怎麼會?”司玖反應過來,“那你是故意把自己淘汰掉了?”
不說話就是默認。
司玖看她沉默,生氣的說道:“萬一淘汰後沒有複活賽呢?萬一我早就炸成花死的不能再死了呢?你就憑那時靈時不靈的紅線感知一下,然後毅然決然的自己淘汰自己了嗎?我想不出你一定要這麼做的理由,你分明可以不來找我,或者說沒有我,你的通關隻會更加順利。程沫,我不明白。”
“要反悔嗎?”程沫替她撥弄了一下亂掉頭發,“你說跟我做朋友,要反悔嗎?”
“不會,我反悔做什麼。”司玖沒好氣的回道。
“嗯,不反悔就好。”程沫又忍不住替她擦了擦臉,調侃道:“你把自己弄的遍體淩傷,作為你的朋友是會心疼的,要不要考慮一下你這位朋友的感受呢?”
司玖終于意識到自己快被程沫帶偏了,“程沫,不要轉移話題,我們是在說你的事……”
“跟你學的~我們真是天生适合待在一起啊,司玖。”
司玖又氣又笑——
程沫又用自己勾人的眼睛朝她wink。
“不要對我心存愧疚,好嗎?先聽我說。”程沫回轉話題,語氣認真,尾音夾着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
“行。”司玖弱弱應了一聲。其實她真的累了,如果她能撐到出去,說什麼也要好好睡一覺,回那個牛棚睡也行。
“我選擇淘汰并不是一時魯莽。”程沫帶着司玖找了塊橫倒的樹根坐下,讓她的頭輕輕靠在自己肩膀上。
司玖實在沒力氣,任由着程沫帶動她。
“這個比賽如果隻是靠尋寶排名次,是不是太正常了?第一輪過後就能找到規律,尋寶并不是難題。”程沫聲音很輕,像是在讀睡前故事,“你也猜到了不是嗎?淘汰并不意味着結束。”
“嗯……”司玖喃喃道:“可是隻有三個複活的名額。”
“這才是這場比賽真正的目的。我們不僅要面對鬼怪的追殺,還要防備着同類。”
“如果沒有王夏初,或許不會淘汰那麼多人。”司玖閉眼輕聲道。正如程沫所說,找到寶藏不是難題,想要守護好它才是最難的。
但司玖清楚,不僅是因為王夏初一個人,因為‘搶奪’是規則默許的,隻有這樣才能淘汰更多的人。
程沫沒什麼表情,“她死了。”
“什麼?”
“第三輪結算沒看見她。”程沫不太在意的說道:“興許是碰上硬茬了?”
“真的嗎?”司玖離開了程沫的肩膀,正聲道:“她手裡的傀儡很奇怪,控制我之後,可以查看我的隐藏背包,是個蠻厲害的道具。況且這一次比賽大多數是新人,或者像許潇雨一樣進過一兩次副本。當然也不排除有和她一樣習慣僞裝的人,但也不至于能悄無聲息的殺掉她吧。”
她努力回想着所有人的面容,還是找不出一個像是有這種能力的人。
“我本來以為她會想去搶你,但你說沒碰見她,那就奇怪了。”司玖猛咳了一聲,“先不想她,第三輪淘汰了幾個人?”
“隻有我。”
“算上之前的淘汰人數,我們的對手有七個。”
“我們?”程沫抓取的重點明顯偏離。
司玖:“你聽錯了,我的對手有八個,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