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躺在清理出來的地面上，身下墊着崔斯坦貢獻的舊呢子大衣，臉像剛刷好的牆一樣慘白，嘴唇卻異樣嫣紅。

3071跪在她身邊，手裡抓着一兜用布包住的碎冰，貼着愛麗絲的額頭、頸部、雙臂和背部擦拭過去，手指被凍得通紅。隻看她短了一截的長裙下擺就知道布料從何而來。

“愛麗絲還好嗎？”勞倫娜一回來就急切地詢問艾倫。

“不太樂觀。”艾倫皺着眉：“她已經燒到103華氏度了，我們需要藥物。”

勞倫娜松了口氣：系統在她提出“治好愛麗絲”的要求後開價1000點印象值，所以她一落地就火急火燎帶着人去刷分，現在她有1074點印象值，治好愛麗絲以後還能剩一點兒。

“艾拉，再試一次。”勞倫娜拉住瑞拉的手：“把能力輸出調整到最大。”

瑞拉帶着點詫異地看向勞倫娜，正對上勞倫娜有些古怪的眼神——這種眼神她很熟悉，是勞倫娜要開始找人配合她糊弄人的前奏。

于是3071往邊上讓開，瑞拉從善如流地在愛麗絲身邊單膝跪下，握住她的手：“我将消除一切傷痛、一切病害。”

就像之前在劇院裡一樣，代表能力發動的金色光芒隻在她們相交的手中亮起，旋即慢慢黯淡下去，勞倫娜則趁機掐準時間選擇确認。

——這還是艾娃給她的靈感，或許因為異能力與變種能力在本質上就不同。在愛麗絲沒有主動使用“無效化”的時候，雖然對變種能力也有一定的抑制／阻斷作用，但并非完全無法使用變種能力；而異能力大概是因為系出同源，即便是常态發動也能夠完全阻斷異能力的使用。她沒法解釋系統的事，但可以利用瑞拉的異能力僞裝出假象。

“唔呃……”愛麗絲痛苦地低吟一聲，居然睜開了眼。

“有用！”艾倫觸碰愛麗絲另一隻手的手背，飛快查看她的身體狀況：“各項體征在緩慢恢複正常！”

瑞拉極力克制住看向勞倫娜的沖動，垂着眼，努力讓異能力處于發動狀态。直到愛麗絲的呼吸平穩下來，手也恢複正常體溫了才放手。

愛麗絲望着天花闆，茫然地眨眨眼，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沖進飓風之後，體力随着異能力的持續輸出而迅速流逝，她的靈魂尖叫着落入冰冷空虛的黑暗。

“愛萊，你感覺怎麼樣？”勞倫娜急切地問。

“我、我感覺……好極了。”愛麗絲坐起來，不可置信地環視左右，那些信息依舊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大腦，但她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适。

愛麗絲閉上眼試着回憶，腦海中便清晰浮現出從被構建出來到目前為止所感知、推理到的一切！無數根絲線縱橫相連，盡頭都歸攏在她的指間。有那麼一瞬，她感覺自己像是盤踞蛛網中心的莫裡亞蒂，隻要她願意，一切事物都會在她的細微牽引下如期發展。

這就是【太宰治】的真正實力嗎！？竟恐怖如斯！

之前聽勞倫娜把【太宰治】吹得神乎其神，她是不信并且隐隐有些不以為意的。但是現在……愛麗絲願意為了【太宰治】的人設叫勞倫娜“青花魚”。

似乎感應到了她内心的震動，一行橫平豎直的漢字浮現：【構建值：4.97%】

構建值？這是什麼？愛麗絲有些迷惑。是指她們被構建出來的進度嗎？不，明顯不是。那就是她們身份的完整程度了？難不成她們還要虛構并制造從出生開始的存在證明嗎？這也太坑了！鬼知道她們會不會在日常生活裡違背系統給她們編造的經曆裡所産生的人物設定？

愛麗絲心裡罵罵咧咧，面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不得不說，軀殼自帶的演技（精通）是真的很有用。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去哪兒？布魯德海文？還是大都會？”勞倫娜問。

“不，我們都不能去。”艾德安娜插話：“布魯德海文有夜翼，以防你們不知道，他是一位義警……”

“我們回哥譚。”愛麗絲打斷了艾德安娜：“事實上，我們唯一熟悉的城市就是哥譚。”

“你瘋了嗎！？”艾德安娜大驚失色：“你應該知道哥譚有多危險！”她在安利的時候明明有提到過哥譚有多“人傑地靈”，愛麗絲這是瘋了吧？居然主動去哥譚！

“不然呢？”愛麗絲反問：“你還能想到另一座能夠吞下…”她的手指在衆人身上劃過：“這麼多黑戶，而且能夠毫無心理負擔地黑吃黑0元購的城市嗎？更何況我們在哥譚生活過一段時間，算是比較熟悉環境。其他城市有這種優勢嗎？”

“但是那裡有蝙蝠俠！”艾德安娜失控地喊了出來：“如果他發現了我們——”

“發現了又怎麼樣？”瑞拉歪頭：“我們又不做壞事，也不是壞人。而且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這不一樣……”艾德安娜已經把嘴唇上的死皮咬掉了，舌尖嘗到淡淡的血腥味，她舔了舔那塊嫩肉：“如果他調查我們……”發現我們是憑空出現的怎麼辦？

“九頭蛇。”塞西莉娅突然開口：“就算他查到我們是從九頭蛇手裡逃出來，又怎麼樣？難不成他會把我們交給九頭蛇嗎？”

不可能！艾德安娜下意識反駁，還未出口的話語哽在喉頭：是啊，蝙蝠俠不會這麼做。就目前信息來看，系統給她們捏造的經曆至少有一段時間是在九頭蛇的基地裡度過的，然後應該是她們合謀出逃成功，又意外被抓了回去？

艾德安娜意識到是自己對蝙蝠俠的了解促使她在相關事件上過于敏感了。

“你們說的對。”她有些懊惱，真是當局者迷了。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去哥譚對嗎？”艾娃問：“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呃……我隻能說……不是什麼好地方。”愛麗絲的表情很古怪：“總之，那裡有很多很多的……怪人（freaks）？”

“弗蘭克斯？是吉普賽人的另一種說法嗎？”艾娃試圖理解。

“不不不，maniac（狂人）、weirdo（怪人）、lunatic（瘋子）……怎麼罵都可以，總之、那裡有很多的……精神病患者。”愛麗絲艱難地找形容詞。

“我知道精神病。”艾倫舉起手說：“我小時候有段時間就被當成精神病。他們都會被關在療養院裡吃很多很多的藥。我們又不是去精神病療養院住，有什麼好怕的。”

問題是哥譚的精神病院它關不住病人啊！艾德安娜在心裡無聲嘶吼。

“事實上，問題就出在這裡。”勞倫娜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艾德安娜沒能說出口的話：“哥譚的療養院，它關不住那些危險的病人。”

“呃……那可真是太糟糕了……”艾倫幹巴巴地結束了對話。

“我是不怕的。”伊桑張開右手五指，一道道紫色電弧在她的掌心跳躍：“我可以把他們電暈過去。”

“我也不怕。”能夠放出火焰的男孩弗利薩的雙手上也彙聚起火焰：“如果他們想要傷害我，我就用火燒他們。”

阿黛拉和艾娃對視一眼，聳聳肩：“我們倆就隻能逃跑喽。”

“帶我一個！”蘇珊娜撲到兩人中間，兩臂一左一右勾住她們的脖頸：“我能幫忙篩選安全路線！”

操控冰的男孩艾爾湊了過來：“還有我還有我！我能用冰把路封住斷後。”

“唉，我的能力是控制電信号，感覺沒什麼用，看來隻能拖後腿了。”

“我是能讓人發笑，比你更拖後腿。”

“我的更沒用！我是能在水裡呼吸，怎麼看都隻能待在後面被保護。”

……

孩子們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起誰的能力在哥譚會有用，誰的能力在哥譚隻能拖後腿。沒有任何人對愛麗絲拍闆，說所有人去她自己都覺得危險的哥譚有異議。

而此時的哥譚——

“Sorry，所以我今天能走了嗎？”黑發小男孩滿懷期望。

“抱歉，德雷克少爺。”阿爾弗雷德帶着些許歉意地拒絕了德雷克：“在不确定那個組織是否會對您出手之前，還請您暫時留在韋恩莊園。”

阿爾弗雷德早就以老爺的名義向在外出差的德雷克先生和德雷克夫人征求了同意。以德雷克少爺和傑森少爺玩得來，且兩家比較近為由，讓德雷克少爺暫住韋恩莊園。雖然這樣做有點限制人身自由的味道，但不管怎麼說，能夠保護安全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