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垂着腦袋就要往顔月身上靠：“嗚，夫人，夫人！小七疼。”

顔月不動神色地往後仰了幾分。

小七暗暗咬牙，果然靈氣充裕的女人都很難搞！

小七不死心往顔月身邊挪了幾步，顔月看了看站在面前雙手環胸滿臉怨氣的殷星洲，默默往一邊挪了下屁股。

小七剛揚起的笑意又落了下去，他今夜就和她杠上了，死活要緊靠到顔月，又忙不疊貼了上去。

最後顔月被逼到床尾，實在沒地方了。

那小七見機會來了，連忙抓着顔月的胳膊不肯撒手，夾起嗓子開始哭唧唧地撒嬌：

“夫人，不要對小七這麼冷漠好不好，你打了小七小七就不計較了，今夜你就當我是個給你解悶的玩意兒，和我說說話嘛。”

顔月擡眸，隻見殷星洲一身墨綠穿金的錦衣華服擱哪就這麼一坐，一張美人面上帶着三分邪氣，目不斜視地看着她。

那陰沉深邃的眼眸分明是在威脅她要是有什麼出格的動作，他今天肯定要發瘋。

顔月吸了口氣，久違地緊張了片刻。

小七還在糾纏，他半靠在顔月的胳膊上，一開嗓，聲音軟得讓人憐惜：

“夫人，你來這裡也是因為寂寞吧。小七真是羨慕你的夫君能娶到您這般貌美的女子，若我是您夫君，一定會好好疼愛您的。”

那嬌俏的伶倌一雙故作單純的眸子盯上顔月細長的脖頸，殷星洲看他喉間一動，頓時捏緊了扇子。

顔月再吸了口氣，然後默不作聲地将小七擡了起來，讓二人得以對視。

顔月微微蹙眉，喚他：“小七。”

小七擡頭。

顔月嘴角勾起一抹笑，她問：“你在紅閣多久了？”

小七聞言薄紗似的衣袖微微掩蓋水潤的唇，他眼中的警惕和疑惑一閃而過，随後還是老實回答。

柔軟的嗓音回她：“小七在紅閣已有六七年了，夫人怎麼會問小七這些話……聽着倒不是來享樂的。”

顔月伸出手握住薄紗下的手腕，壓低了嗓音柔聲說：

“小七很特别，我想了解你的過去，聽聽你的從前。”

顔月今夜的打扮不必往日隻穿一身中規中矩的蜀山校服，青白色的大袖常服胸前垂下一束長發，讓其比平日裡少了幾分肅殺之意，多了幾分溫柔。

她的長相本就明豔傲氣，一溫柔下來，着實比平日裡更加親和迷人。

顔月一笑，殷星洲手中的折扇咔嚓一聲被折成了兩半，顔月感覺他這個時候想折斷不是扇子，而是某些人的脊梁骨……

小七聞言一下粲然一笑，伸出手輕拍顔月肩膀，嗔道：

“讨厭夫人，就會逗人家啦。”

他又近了幾分：“那夫人與小七去床上吧，小七一個字一個字與您細細道來，好嗎？”

别說殷星洲的忍耐要到極限了，顔月也覺得自己要撐不住笑意了。

這小七的目的真是太堅決了，看着溫順，結果周旋了半天一個有用的消息都沒套出來！

顔月腦海中高速旋轉，她歎了口氣，無奈道：“是我啰嗦了嗎？為什麼你和他一樣待我都如此薄情，如此冷漠？什麼都不願與我說。”

美人蹙眉，三分落寞。

小七的笑一下僵在臉上。

早知道這女人不來紅閣享樂，他剛才就不會去攬她了！

小七裝作一副痛心的模樣：“夫人怎能如此想小七，小七自方才一見便已對夫人情根深種，夫人想知道什麼盡管問，小七一定言無不盡！”

“太好了。”

顔月一下收了情緒，一本正經地拿出毛筆和宣紙開始問：

“麻煩交代一下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家中父母姐妹幾何？如何進入紅閣，在紅閣從事伶官的經曆。”

小七：“……”

好奇怪啊。

真的好奇怪啊。

這怎麼看都不是來玩樂的啊！

小七像被押進大獄的刑犯，他暗自嘀咕一下，然後開始一五一十回她：

“回夫人，奴叫名叫吳小七，是個流浪兒，六年前被恩人送來紅閣，如今才從事伶倌……不過夫人放心！小七這幾年學的東西可多了，什麼手指舌頭還有……”

顔月趕緊打住了：“好了别說了。”

小七撇撇嘴，悶悶不樂。

顔月想了想又問：“你的恩公是誰？”

吳小七仔細想了想說：

“不認識，隻記得是個女人，我那時在小巷子裡餓得要死了，她給了我一碗飯還讓我來紅閣做活，一開始日子也不好過，常常挨打，但是好歹三餐有飯吃，現在被調教出來了，每天過得可快樂了……”

吳小七說着臉又泛起那種可疑的潮紅。

好……好一個失足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