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蘭來到門外,陳婆子斜了她一眼,嘲諷地撇了撇嘴。心道這時眼巴巴湊上前,妄想着能求主子爺回去伺候,真是沒眼力勁兒!
太陽高懸,照在身上不見半點暖意。對陳婆子的鄙夷,青蘭毫無所覺,擡手擋住額頭,望着碧藍的天空,神情一片恍惚。
禾穗就要出府嫁人,不過瞬間,大家就各自奔了前程。
青蘭想不到自己前程在何方,心裡空蕩蕩難受得緊。她轉頭對陳婆子道,“我先去旁邊院子一趟,送送禾穗,若爺那邊傳人伺候,就交給你了。”
平時胤禛來谷雨這裡,都将他們遠遠打發了,從不要人伺候。
于是陳婆子道:“你在當着差,照理說不該亂走。不過禾穗與你認識一場,去送送也是應有之理。你且快去快回,别耽擱了正事。”
青蘭急匆匆跑了出去,來到隔壁小院,常明帶着人在院内指揮安排,禾穗已經不在了。
“常管事,禾穗姐姐呢?”青蘭着急問道。
“禾穗去福晉處找她表姨母彭嬷嬷辭行,隻怕這時已經出府了。”常明道。
小院到處亂糟糟,青蘭說不出的遺憾,失落地轉身回去。
正院那邊,彭嬷嬷聽說禾穗來了,她忙與福晉回了話。
福晉心下疑惑,道:“今朝她不當差?罷了,快去叫她進來吧。”
彭嬷嬷應下走出暖閣,見禾穗提着兩個行囊,哎喲一聲上前,“你這是提着甚?”
“姨母。”禾穗喚了聲,估計她不知自己馬上出府之事,便道:“姨母,我們進去說話。”
彭嬷嬷幫着禾穗提了一個行囊,進了正屋放在一旁,道:“福晉等着呢,快進來。”
禾穗進屋磕頭請安,福晉叫起賜座,“你今朝不當差?”
彭嬷嬷搬了小杌子來,禾穗坐在上面,恭敬地答道:“回福晉的話,爺允了奴婢出府,現在奴婢來給福晉磕頭辭行,與姨母說一聲。”
不僅福晉吃了一驚,彭嬷嬷更是詫異不已,道:“如今你離府,隻剩下青蘭一個人伺候,爺那邊添了誰去?”
“青蘭現在也不在爺跟前伺候,去了谷雨處當差。蘇谙達說,爺的書房人手夠了,以後不再添人。”
“青蘭去了谷雨處當差?”福晉臉色微變,難以置信問道。
彭嬷嬷忙看向福晉,觑着她的神色,一下急起來,小聲道:“你個妮子,休得打胡亂說。青蘭以前在爺的書房當差,是爺身邊貼身伺候的丫環,如何能去伺候一個奴婢!”
禾穗不想多說,隻道:“爺親自發了話,青蘭已經一早就去谷雨處當差了。”
福晉拽着帕子的手指都泛白,枯坐在那裡,久久沒有做聲。
彭嬷嬷看得心疼,道:“你離谷雨住得近,平時爺何時前去,谷雨那妮子,究竟有何本事能耐,你好生說道說道。”
禾穗不想摻和,礙着福晉彭嬷嬷在,她隻能撿着說了些。
“平時大家各自當差,奴婢與谷雨隻見過三五次面,她不喜說話,見面時也沒說什麼。奴婢除去知道谷雨喜歡讀書,下值後隻要得空,便在讀書寫字。其餘之事,奴婢着實一概不知。”
彭嬷嬷嘲諷地笑了,道:“要說學問,福晉的學問可不差!不過是打着讀書識字的幌子,趁機靠近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