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洺執覺得自己幹等了言初半輩子。
這人不會死裡面了吧?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去找言初,一個屋一個屋挨個找,直到聽見一個房間裡有水聲,他猛地推開門。
眼前那一幕直接把他定住了。
言初沒穿衣服,整個人縮在地上,水還在嘩啦啦往下沖,就這麼睡着了。
陸洺執臉色都變了:“操!”
他服了!他真的服了!他先前怕傭人嘴不嚴實,把家裡做事的傭人都差走了。現在好了,言初這樣他也不能不管啊,氣死他了,氣死他了!
陸洺執直喘粗氣,别着頭走過去,一句都不敢說,眼也不敢瞟,轉手先把水關了,又一把拿了浴袍給言初披上,把結系得死死的。
“3301……你是真行。”
他瞟了眼言初濕漉漉的頭發,心想她之前還發過燒,肯定是體質不好,頭發要是這麼濕下去一晚上,怕不是明天直接進醫院。
一咬牙,他幹脆把她橫着抱過去,放到浴室另一邊的沙發上。
言初身體還熱着,靠在沙發上喘得輕,整個人完全昏死。
陸洺執拿起吹風機,啪一聲開到最大檔,暖風哄地一聲吹出來。他認命一樣,一手把她頭發撥開,一手卡着風嘴對着她頭頂狂吹,嘴裡罵罵咧咧:
“我真他媽欠你點什麼了是吧?”
“說好是協議戀愛,怎麼現在我好像跟你傭人似的?不行,你以後賺錢了必須賠我點勞務費!”
他嘴上一刻沒停,手卻是一點沒含糊,把她頭發吹幹了,連脖子後面那點細發都撥着吹了遍。
吹完他累得蹲了一會兒,盯着言初睡着後還皺着的眉,歎了口氣,站起來。
他是真懶得再回樓上去了,腦袋還暈着,幹脆直接抱着言初進了她的房間,給她扔床上了。
這房間是當時他特地選的,剛好能透過落地窗看到外頭的泳池。他那會的想法很簡單,等她住進來,他一去遊泳,白天陽光一照、水一閃,肌肉線條一顯,興許她就心動了,就肯簽字了。
畢竟那時候他一心想着,sè誘也行,手段無所謂,先讓人簽了協議再說。畢竟那已經不隻是協議,那是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問題。
現在倒好。
陸洺執看着昏死的言初,氣得頭暈眼花……萬一她半夜吐了怎麼辦?沒人照看怎麼辦?要是死在他家怎麼辦?
媽的,真不放心啊。
他罵了一句,轉身把門關上,走到床的另一頭,自己往床上一靠。
其實,忙了這麼久,他也累了。
但他哪裡睡得着。
陸洺執翻了個身,側頭去看床那邊。言初睡相意外地安靜,手攥着枕角,頭發散着,輕輕呼吸着,可明明睡着覺,也是一副準備随時炸毛的提防模樣。
她不說話的時候,真挺可愛的。
可是……
她真的很像那個人。
究竟是哪一處像,陸洺執也說不上來,但就是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不該像的。
那人都死了十一年了。
陸洺執立刻搖頭,閉上眼,又睜開,喉嚨裡堵着一股火。這下好了,言初都給他撩出火了,結果她先熄火了。他現在睡也睡不着,心也靜不下來,熱,煩,憋得不行。
想罵人。
陸洺執眼皮一跳,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名字是霍驕。
對,他肯定沒睡,就罵他。
他一翻身抓過手機,盯着屏幕看了兩秒,直接點開通話記錄。
電話剛響一聲就被接起來了。
那邊挺吵的,像是在商K,霍驕看到是陸洺執來電話,開心壞了:“呦,大少爺,你怎麼這個時間找我啊?想出來喝酒嗎?哎呀,但我這女的不少,你要真想喝,我就——”
陸洺執沒耐心聽他廢話:“誰要找你喝酒了,我剛喝完。”
霍驕笑:“诶,今天陸少脾氣挺沖啊,怎麼了?誰惹你了?行行行,你等着,我換個安靜的地兒。”
他那邊的吵鬧聲漸漸退下去,聽着像是走遠了。
“你記得3301吧?”陸洺執開口。
“記得啊。”霍驕聲音拖得長長的,“你老婆。”
“呸。”
“我今天本來是有點煩心事,想讓3301陪我喝兩杯,再聊兩句,讓她幫我分析分析,我到底為什麼煩。”
“結果她倒好,我問題才剛問完,她表情就變了,一杯接一杯,拿紅酒當啤酒喝,不止灌自己,也灌我,就好像和我有仇一樣,唉,怎麼都不回答我的問題。我真不懂她怎麼想的。”
霍驕那邊還挺認真:“你問她什麼了?”
陸洺執想了想,覺得霍驕雖然浪了點,但這人嘴嚴,關鍵時候靠得住,便把合約戀愛的事挑着重點說了,潤了個邊角,說得不深,但也是說了實情。
說完,陸洺執繼續道:“按理說,她可算簽了那個協議,這事搞定了,我赢了她,我該松口氣了,應該高興,應該慶祝才是。”
“結果我一點都不高興,還煩躁得很。你說我怎麼能這麼煩?我這又是怎麼回事?”
電話那邊安靜了兩秒。
霍驕咯咯直笑:“我說你啊,從小到大沒正八經談過戀愛,沒碰過女人,不怪你不懂。”
“這不是煩躁。”
“這叫喜歡,哥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