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燦兒望着裡三圈外三圈的人,她就算踮起腳尖也隻能看到圍觀百姓的人頭。她本不是愛看熱鬧的人,隻是今日這案件與她息息相關,才想來看一看這場斷案,好借着自己的眼睛,讓原主安息。
隻是眼下這情況是萬萬不可能親眼見證王富貴被審判了,李燦兒覺得有些可惜,但來都來了,就打算站在外邊靜靜聽一會。
不多時,衙門裡面響起殺威棒有節奏的敲地聲,還伴随着差役聲線拉長的“威~武~”。這場被掩埋了五年的殺人案,就此在世人面前揭開真相的一角。
李燦兒聽到一道耳熟的男音威嚴地發令:“将犯人王富貴帶上來。”
李燦兒還未細想這聲音自己曾在何處聽到過,一股血腥味便飄了過來。她聽到前面的圍觀的人拍手叫好道:“打得好!就該打死這個畜生!”
稍稍一想,李燦兒便知王富貴在縣衙的牢獄裡受了不少罪。
真是罪有應得啊!
李燦兒聞着這血腥味,心情愉悅了不少。
接下來就是常規的審案流程,王富貴已經被秦正卿吓破了膽,又問必答,将自己是如何打死死者的經過以及是如何料理後事,銷毀人證物證。
王富貴說完,衙門外的圍觀百姓都在叫嚷着要判王富貴極刑。
李燦兒也随大衆,舉起握拳的右手揮舞着喊道:“斬首示衆!”
在公堂審案的秦正卿聽到外面的呐喊,眉稍微跳,若有所覺地向外看去,卻隻見門口烏泱泱的人牆裡,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便又低頭看了一眼堂下正瑟瑟發抖跪着的王富貴,目光憎惡。
雖然秦正卿此刻很想直接将王富貴這殺人犯就地執法,斬首示衆,但如今他隻是一個縣令,是直接沒有判處罪犯死罪并執行的權利。
于是他手持驚堂木一敲,外面叫嚷的百姓便安靜下來。
秦正卿嚴肅道:“犯人王富貴,殺妻三人,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即刻移交大理寺。”
王富貴聽到這個審判,死寂的眼睛裡來了點活氣。
從青陽縣到京城的大理寺,路途遙遠,他也能多活幾日。
百姓也都知道移交大理寺,就意味着王富貴死罪難逃了,紛紛贊揚起縣令來。
李燦兒聽着,對這位受人尊敬的縣令大人越發好奇,見圍觀的人逐漸散去,她卻還停在原地,想見見廬山真面目。
隻是,人群漸疏,她隻見到縣令的一片衣袍。
李燦兒有些可惜,差點就能見到這位神秘的縣令大人了。不過,她今日能聽到這件案子被查得水落石出也沒白來一趟。她記挂着花炮店,也随衆人的腳步,離開了衙門。
秦正卿将案子審完,就急着到三堂之後的内宅去退下一身官服,又吩咐小厮準備好浴湯,并令人将自己要換的衣物那熏香熏好了再送過來。
昨日在牢獄内審問犯人,身上的血腥味似乎還沒散盡。
李燦兒嗅覺靈敏,若是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估計少不了擔心。
沐浴完,換好衣物後,秦正卿仍是不放心,又問了一遍小厮:“我身上可還有血腥味?”
小厮不敢冒犯,隔着一步的距離猛吸一陣後,回答道:“大人請放心,沒有任何血腥味了。”
得到小厮的肯定回答,秦正卿緊繃的神色松散了幾分,腳步輕快地往縣衙外走去。
小厮留在原地呆愣地望着秦正卿遠去,他感覺,此時的大人,就像個去見心上人的毛頭小子。
這樣大不敬的想法一出來,小厮便自己搖了搖頭,将這可笑的猜測按捺下去,縣令大人平時一副冷若冰霜,不是在查案就是在查案的路上的人,怎會有心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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