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正卿又練了幾日，終于勉強做出合格的紙筒之後，柳英娘休假結束，回到店鋪裡幹活。

當柳英娘見到秦正卿做出來的成品時，驚訝地問李燦兒：“李掌櫃，怎麼秦公子也來我們店裡做工啊？他做成這樣，還要給工錢嗎？”

秦正卿有些尴尬，忙道：“我不用工錢的，我就是來幫忙而已。”

柳英娘娘看到秦正卿面前那堆顯然要報廢的紙，不禁有些心疼地在心裡想：浪費的，也都是錢呀！也不知這大戶人家的公子什麼怪癖，放着好好的錦衣玉食不過，來這裡幫倒忙。

秦正卿看着自己手裡損壞的材料，過意不去，對李燦兒道：“我用廢的材料，我都花錢買了。”

“行。”李燦兒笑道。

做鞭炮這種手工活實在枯燥，李燦兒他們平時一起幹活時，便習慣性聊八卦，唠家常。

柳英娘丈夫回來了，這話題自然也就落到了柳英娘頭上。

“我夫君這次跟着客人北上，給我帶了些漂亮首飾回來。樣式還挺新奇的，就是有一隻發簪實在太花哨了，我這個年紀戴不大合适，李掌櫃你帶就挺合适的。等我明日把那簪子從家裡拿來，給你試戴一下，你若喜歡便送你，如何呀？”

李燦兒連忙拒絕道：“柳姐姐，你丈夫那麼遠給你買來的禮物，就是他的一片心意。這東西還是你收着為好，若是覺得太過俏麗，也可以等以後你生了女兒，等她長大了，送給你女兒帶。”

一提到女兒這事，柳英娘原本高興的神情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她放手中的正在編織的鞭炮，不自覺地撫摸一下自己的小腹。

神情落寞，語氣裡帶着苦澀道：“可我沒這個福分，這麼多年了，我也沒有生出個一兒半女來。我看了好多大夫，吃了好多藥，也于事無補，怕是我這輩子也不會有後了。”

柳英娘要說到後面，沒忍住流淚，小聲抽咽。

李燦兒不知生孩子這個話題戳到柳英娘心中的痛處，見柳英娘傷懷，便連忙安慰她：“柳姐姐，你還年輕，還有機會懷上的。另外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若你身體并無大礙，那問題就出在你丈夫身上。”

包非疑惑：“隻有女人會生孩子，女人生不出孩子，問題怎麼會出在男人身上？”

李燦兒語塞，她也不好直接跟這群古人科普，什麼是精子卵子受精卵之類的現在生物常識。

柳英娘知曉李燦兒這是在安慰她，便道：“李掌櫃你說的有道理，可我夫君他确實沒問題，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這些年才一直求醫問藥，卻總是治不好。夫君他沒因此休了我，還對我那麼好，我便很是感激了。”

李燦兒不禁皺眉，不孕不育這種病症在現代都比較難治，更别說在古代。現代實在不行還能做試管，古代就隻能認命。

柳英娘不能懷孕尋醫問藥的事情，秦正卿是調查過的，可裡面存了些疑點，比如每個大夫都是柳英娘的丈夫找來的，這些大夫或多或少都與劉家有聯系。

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秦正卿沒有讓他的人繼續去盤問這些大夫。

于是，秦正卿詢問柳英娘：“柳姑娘，說你看了許多大夫，大夫是怎麼說呢？”

柳英娘回憶着說：“最開始去看大夫，我說我懷不上孩子之時，給我開了一些藥讓我回去喝，說我隻要調養好身體就可以懷上孩子。”

“我吃了半年的藥，卻一直沒有懷上，我就懷疑那藥有沒有效果，便央求我夫君帶我去看其他大夫，到第二個大夫他就說我藥不對症，身體症狀更嚴重了，又開了另外的藥讓我去吃，還是沒想到過，到後面又看了許多大夫，也是各種吃藥，一直沒動靜。”

“最後一次看大夫便是三個月前，我忽然腹痛難忍，還見了紅。我還以為我懷上了孩子，卻吃了什麼東西可能要小産，是你娘急忙帶着我去看廖大夫。”

“然而卻是我想岔了，廖大夫告訴我，我根本不是小産，我的身體是徹底壞了，再也懷不上孩子了。我不明白，明明我已經很努力的在治病了，怎麼會得了這樣的結果。”

聽了柳英娘這番陳述，秦正卿稍一思索，便猜測出事情的真相。隻是這事實對于柳英娘來說，未免太過殘酷。他有些不忍心開口告訴她，再者他也無法解釋，他為什麼會知道她丈夫與劉家的關系。

就在秦正卿猶豫之時，李燦兒直接面色凝重的對柳英娘道：“柳姐姐，如果你信我，你便聽我一句，小心你的枕邊人。”

柳英娘臉色一僵，又立刻笑着反駁道：“李掌櫃你說什麼呢？我夫君對我很好，為什麼要小心他？”

李燦兒看着這樣自欺欺人地柳英娘，問：“柳姐姐，你回想了這些事後，難道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嗎？”

柳英娘連面上假笑都維持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氣，冷着一張臉諷刺道：“懷疑又怎麼樣呢？日子還不是照樣的過，除了他誰還有會要我這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