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緒揚捂着脖子上的傷口,因是天熱的原因,大夫隻為他的傷口塗了藥,并沒有包紮。此時那塊因燙傷而起了水泡的皮膚上,紅通通一片,有的水泡已經被擠開,裡面渾濁的液體正在向下淌着。
五公主道:“禦醫呢,我帶的那個禦醫呢,快來給三哥看看。”
衆人有說讓周緒揚先站起來,又說先讓他坐下,周緒揚手忙腳亂地被人扶着。許春明拉着五公主出了房間。
五公主有些不滿,“二嫂,三哥傷口還沒包紮呢。”
許春明無奈道:“你離他遠一些,才是真的對他好。”
五公主噘着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怎麼就不信我呢,我就是腳滑了。”
許春明四處看着,趙氏不在房内,想來是看到周緒揚無事後躲起來了,估計是怕再碰到五公主。許春明也不想五公主再在此處待着,便拉她想回清梨院。
五公主不願意走,許春明拉着她向前,她就努着勁向後撤,兩人你來我往,五公主雖說比許春明小上五歲,但在娘子營中待過一段時間,渾身練了一身的力氣。
到最後拉扯間,還是許春明險勝一籌,拉着五公主艱難地挪到了院中。
“你幹什麼呀二嫂,我看着三哥呢!”
許春明使着勁,臉都漲紅了,“你三哥不需要你來看,五公主,該走了!”
五公主回頭看了一眼,又看着拉自己胳膊的許春明,她眼中飄起一抹壞笑,等許春明使勁拉自己的時候,五公主猛然朝她的方向沖。
這就像是兩個人在玩牽鈎(今拔河)的遊戲時,雙方向不同的方向使力。若其中一方突然松開,或者朝對方的方向用勁,對方則會被慣性帶的摔個屁股蹲。
早在看到五公主眼中的壞笑時,許春明就明白了她想做什麼,所以也提前做好了準備。
但就算做好了準備,也還是被她的力量閃了一下,讓許春明踉跄着向後退了兩步才站定。
許春明扶着身後的院牆,喘了口氣,看着五公主道:“看來你在營中沒有朋友,都是有原因的。”
五公主臉上的笑,還沒有笑出來,就被許春明這句話打擊的愣在原地。
“你怎麼知道?又是嘉瑞那個死丫頭告訴你的?”
嘉瑞就是四郡主。
許春明道:“我看出來的。昨日在軍營你和四妹妹争鬥,她小隊的隊友都在關心她的狀況,可你小隊裡的隊員,可沒人為你出頭。你是公主,身份可比四妹妹高貴的多,竟然落到如此地步,不是沒有朋友是什麼。”
五公主氣極,又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她當時纏着母妃,偷偷去了娘子軍營參加遴選,本來是隐姓埋名來着。就算是後來在裡面遇到了周嘉瑞,兩人也得沒有點出對方的身份。
然後她倆一起通過遴選,又各自當上了小隊長。
剛開始還不明顯,後來看支持周嘉瑞的女兵越來越多,而支持自己的就剩下了那麼兩三個,五公主才着急,暗中使了點手段,想要破壞周嘉瑞的好人緣。
“哼,誰知道她用什麼收買的人心。”五公主不屑道。
許春明點出她的想法,“先不說她有沒有收買,難道你就沒有收買嗎?用的金銀還是珠寶?這些東西不好帶進娘子營裡,莫非你用的銀票?”
五公主冷嗤:“帶不進去是你沒本事,我就帶進.....好啊你許春明,你詐我!”
“被你看出來了,看來你還是有兩分聰明的。”
“明明是七分好嗎!”
許春明笑笑,也不再強求她,自己轉身向外走。
五公主被她勾起了好奇心,自己巴巴地跟過去,“許春明!二嫂,好二嫂,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沒有朋友的?”
許春明引她走出了院子,來到外面的花園,才悠哉開口:“因為大家都知道你的身份,才和你保持距離的。”
“不可能!我明明都警告過孟翀了,不許把我的身份說出來!再說,就算知道,也是将士級别的,那些小女兵不可能知道的。”
五公主一臉‘你是不是看我傻’的表情看着她。
許春明自己走到回廊下的條凳上坐着,等府裡婢女上過茶點之後,對着五公主道:“她們是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但在和你的日常相處中,處處看到你倨傲不屑的神情,時間長了,就算猜不出你的真實身份,也知道你非富即貴,自然就遠離你了。”
“我倨傲不屑?是,我承認,我是有點嫌棄她們的。但周嘉瑞也是啊,我是公主她是郡主,就比她高貴了那麼一點點而已,憑什麼大家都喜歡她?她就沒有倨傲不屑嗎?”
這也是她在和周嘉瑞打架之後,選擇離開娘子營的原因。她可不像周嘉瑞那麼厚臉皮,現在還待在那裡。
“真不屑還是假不屑,明眼人都能分得清。你雖然明面上和她們親熱相處,但骨子裡還是壞壞的。就像你親熱地叫了我那麼多聲‘二嫂’,還是擋不住你有機會就想看我出醜。”
“我.....”
五公主說不出來話,剛才她就是真的故意的,想讓許春明摔一下,然後嘲笑她。
“我錯了,我以後不這樣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