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到許春明這麼說,周緒光雖說内心也有些不喜,但想着她都是為自己好,也聽進去了些,臉色雖沒有面對梁王妃那般僵硬,但也不如剛才那般明媚。
他解釋,“我不會。”
梁王爺從小流連花叢,對孩子們的教育從未上心。梁王妃忙着對付不斷送進府裡的女人,後來意識到要教育孩子們的時候,周緒光已經長大,住在外面書院,入朝之後又住在公衙,鮮少回王府。
所以對這些人情方面的事情,周緒光幾乎不懂。偶爾也是從身邊人的口中,知道一兩句。
有些事情,比如帶許春明回門,以及對她的維護,他樂意去做,又主動并仔細詢問了身邊的同僚,所以做的很令人滿意。
而有些事情,他不屑去做,又從内心裡反感這些,是以就算是碰見,他也選擇視而不見。就算是梁王妃耐心和他說,他也是拒絕的很幹脆。
許春明自然知道他不喜這些,但日後他要想在朝廷經營官位,同僚的支持和配合是少不了的。
她不想他辛苦做出來的功績,到時候再被某些小肚雞腸的人給影響掉。
許春明笑道:“人自出生,不管是身體還是思想,均都赤裸不帶一物。外物可以由人幫助,但思想卻是自己學習而來。這其中有一部分受身邊之人的影響,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主動學習而來。世子如此聰慧之人,怎會不知這個道理。”
“那我.....”
許春明道:“世子下次把‘我不會’,變成‘我可以學’,妾身就很高興了。”
為了讓她高興,他願意去改變。周緒光學她說話:“好,那我可以學。”
“那再有人過來和世子打招呼呢?”
周緒光道:“我笑着和他們說話。”
他臉上擠出個很虛假的笑臉。
許春明道:“也不用笑的如此‘燦爛’,世子的笑容,可是專屬于妾身的。”
周緒光很滿意她最後這句話,擠出來的上揚的嘴角,也向下落了一個小小的角度。
“對,就是這樣,要和顔悅色即可。話語也不用太過于熱絡,能主動過來和世子打招呼,想必都是官職不如世子的,世子隻需如此,保持明面和平就行。”
周緒光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去後院吧,母親想必在等着你了。”
梁王妃不想和他們這對小夫妻待着,早早的過來了。
“好,那等婚禮的時候,妾身再過來尋世子。世子切記啊,”許春明指着自己的臉頰,“和顔悅色。”
周緒光自然謹記,一路笑對前來打招呼的人。這般親切,讓在場官員無不震驚。即便是說完話離開,一個個的也都回頭看着他。
那般打量的眼神,成功地破壞了周緒光的好心情。
他甚至還聽到有人在議論,世子今天是不是鬼上身了!
周緒光冷了臉色,一個人走遠了,坐在偏僻的回廊下待着。
畢竟是太子大婚,院内吹吹打打,你來我往,熱熱鬧鬧,很是喜慶。周緒光看着院子裡來來往往的賓客,不由得想起自己和春明成親當日的情景。
“緒光。”身邊落下一個人影。
周緒光看過去,起身,“母親。”
他說着,又往梁王妃的身後看。
梁王妃道:“别看了,明兒沒來,在女院那邊和人說話呢。”
周緒光道:“那母親為何來此?”
梁王妃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明兒不來,我就不能來找你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梁王妃才不管他是什麼意思,隻說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是特意避開明兒過來的。你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周緒光坐在自己位置上,“母親請說。”
回廊外,又走過來一排婢女,她們手中端着托盤,最前面的婢女手中托盤上放着杆秤。杆秤上還系了一個大大的紅綢花。
應該是挑蓋頭的杆秤。
想到此,周緒光心中一慌,他和春明成親那晚,自己被宮裡叫走,好像沒有挑春明的蓋頭。等他辦完事情回清梨院時,她已經換了衣服睡下了。
周緒光心中遺憾,一輩子就這一次的事情,自己竟然缺席,春明心裡定然覺得難過。
他想的入神,絲毫沒聽到梁王妃在說些什麼。
等梁王妃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周緒光回過神來,就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你可别像他那樣,知道嗎?”
周緒光也不知道她前面說了什麼,聽這語氣總歸是不好的事情。他點頭,剛想說‘母親放心吧,我不會如此’。
也可能是方才想到了愧對許春明,又聯想到不久前和她分别時,許春明叮囑的話,周緒光腦子一熱,說道,“母親放心吧,我可以學。”
梁王妃正氣惱那幾個明知道周緒光已經娶親了還和自己打聽他婚事的老女人,怕她們想什麼陰招要把自己女兒塞到梁王府。這才不顧男女有别,舍下自己這張老臉來到了男院,想要警告周緒光今日多注意些,尤其離别的女子遠一些。
心中的郁氣還沒有散開,又聽到周緒光此話,氣的梁王妃直接站了起來,也不顧是否會有人注意到了,一個巴掌就打在了周緒光的背上。
“你可以學?你還想學?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真想像你那不成器的爹一樣,往府裡弄十個八個女人,讓明兒整日裡郁結難受?”
周緒光一臉懵,怕鬧出大動靜,也不敢掙紮,隻坐着讓她打,“母親做什麼呢,我何時說要别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