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明低着頭,眼睛盯着錦被上白白的一角。
隻看到她低垂的眉眼,看不到她的神色,周緒光莫名的有些心虛,他伸手想去摸她的手。
察覺到他的動作,許春明把手縮到衣襟裡,不讓他碰。
在他握不到自己的手,隻能可憐巴巴地揪着她的袖角時,她又不忍心,從袖子裡伸出手,握住他的食指。
“世子為何要這麼做?”她想不通。
脫去官服,用普通百姓的身份,去受鞭笞之刑五十下,也要鳴冤鼓告禦狀。
周緒光摩挲着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說:“你是我的妻,我不允許有任何人可以欺辱你。”
“官衙之上,有世子的同僚,打個招呼的事,不是更方便嗎,還能悄悄辦了,不會耽誤世子的事。為何要弄出人盡皆知的動靜。”
周緒光的聲音逐漸變的堅定,“我就是要弄的人盡皆知,就是要讓大家知道我們夫妻感情甜蜜,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要和離。我不僅不和離,我還要為了給你出氣而受罪,讓全天下的女子都羨慕你。”
他邊說,邊去偷看許春明的臉色。
“那會影響世子的仕途嗎,會不會讓聖上覺得世子太過于小氣?”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周緒光自信道:“不會,聖上更寵信宅院和睦之人。”
許春明還是有些不放心,“隻此一次,下不為例。若是以後世子再輕易受傷,妾身就真的生氣了。”
“好~我知道了。”他說話的語氣帶着一股子撒嬌讨擾,讓許春明緊繃的心,慢慢放松開。
放松下來後,她又要去掀被子。
周緒光這次眼疾手快抓住了被角,阻止了她的動作,“怎麼又要看?”
“方才眼睛模糊,看的不清楚。”她抓着被角不松,“又不是沒看過,你害什麼羞。”
這話說的也對。
可這種時候,怎麼能和那種時候比啊。再說做那事的時候,是他看她的身體,就算自己也脫了幹淨,那也沒有這麼大咧咧地趴着,讓她研究啊。
看着她淚眼朦胧,眼角的淚還沒有消下去,周緒光破罐子破摔,趴在枕頭上認命地道:“好吧好吧,那你看。”
枕頭暄軟,幾乎把他整張臉都包了進去。
他看不見外面,隻靠耳朵聽,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隻能靠觸覺。
可是身上被打的地方,又燙又疼,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春明,你還在嗎?”他繼續趴着,不好意思擡頭,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許春明正盯着傷口看,聞言回道:“妾身在呢。”
“你看到哪了?”
看到哪了,許春明為難地咬唇,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沒聽到她的聲音,周緒光擡頭去看許春明,正看到她面色通紅。他挺着背,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後,隻看到那兩塊腫脹的地方,突然想起它們中間,周緒光蹭的拉過被子蓋住自己。
“你别亂看!”
羞惱的聲音中,帶着怎麼都掩蓋不住的難為情。
許春明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還笑!再笑下次我盯着你的看!”
許春明忍住笑聲,“好,那妾身不看了。世子先休息,妾身出去好不好?”
周緒光不想她走,他還受着傷呢,她不在這陪着,還想去哪。
可是開口留,他又不知該怎麼說。
“你去哪?”
許春明道:“去看看母親。”
周緒光這般大張旗鼓地鳴冤鼓告禦狀,肯定瞞不過梁王爺和梁王妃。梁王爺倒也罷了,梁王妃這邊,許春明是怎麼着也要去看看的。
畢竟周緒光受這一遭罪,都是為了自己。
周緒光道:“母親先前來過,囑咐你在清梨院好好照顧我,不必過去請罪。”
許春明本是沒在意他這句話的,直到聽到最後這兩個字。
“母親為何會知道妾身要去請罪?”
周緒光道:“你嫁進來都三個月了,母親和你相處這麼久,自然了解你的脾性。她說我這麼做都是對的,還誇獎我了呢。”
“世子行事這麼魯莽,妾身才不信母親會誇獎你。”
見她話雖是如此說,卻并不急着起身離開了。周緒光放松下來,這才感覺到身上傷着的地方,傳來刺痛。
“你不信?那等下次見到母親,我當着你的面問她。”
“那還是算了,妾身相信。”
許春明說着,起身拿着帕子給他擦額角的汗。周緒光并沒有喊痛,但通過他臉上不斷冒出來的汗水,也可以看出來。
許春明擦着擦着,眼睛又要紅。
周緒光正享受着她的甜蜜貼心呢,見她如此,有些着急:“哎呀你别......,我沒事。”
許春明心疼地抿着嘴,不肯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