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緒光看出她眼中的擔憂,揚唇一笑,也不顧大庭廣衆之下不能和女子太過親近,伸手扶着許春明的胳膊,帶她上車,“不用在意,這是我對嶽父嶽母的孝心。”
如今聖上以孝治天下,别人挑不出什麼差錯。
許春明被他半抱半扶地上了馬車,先進入了車廂内。看到裡面的寬凳上竟然放了厚厚一層棉被,許春明驚訝道:“這是?”
周緒光面帶不自然,“路上颠簸。”
他們走的都是正道,别說颠簸了,路上連個石子都不會有。許春明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用意,臉上的笑又激動又驚喜,“世子竟然如此細心,世子對妾身真好,多謝世子。”
周緒光放下車簾,眼神在車廂内飄來飄去,就是不去看她那張盛滿笑意的臉。
梁王府距離許府并不遠,不過半刻鐘,馬車就停了下來。
此次和上次新婚回門不同,許父和許母若還在府門口等着,周緒光則會被視為目無尊長禮法。好在許家門口隻有管家在,看到兩人從馬車上下來,管家笑盈盈的上前:“世子,少夫人,大人和夫人已經在正廳裡等着了。”
周緒光颔首:“有勞。”
府門内蹿出個猴一樣靈活的少年,十三四歲的模樣。少年黑黢黢的,身材精瘦。看着兩人,他笑嘻嘻地叫道:“二姐,姐夫哥。”
許春明觑他一眼,聲音沒有絲毫嚴厲:“這是世子,你正經一些。世子,這是妾身的三弟,許春和,平日裡被我父親母親嬌慣了些,還望世子勿怪。”
許春和委屈地低下頭,雖說有些不服氣,但話上還是改了,“見過世子。”
随後自己又低聲嘟囔,“大家都是這麼叫的。”
周緒光笑道:“既如此,就這麼叫吧,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見外。”
許春和小心翼翼地看着許春明,似乎要先獲得她的允許。
周緒光道:“你看她作何,此事我能做主。”
得到許春明的允許,許春和這才恢複嬉皮笑臉,“我就知道二姐得聽姐夫哥的。姐夫哥,你可要為弟弟我做主,平日裡二姐可沒少欺負弟弟。”
周緒光是親眼看到許春明一個眼神就能治住他,周緒光有些意外,沒想到她在家是這樣的人物。
聽着許春和唠唠叨叨,嘴裡說的竟是許春明的事,周緒光道:“她既然如此對你,為何現在出嫁回門,你還要急匆匆過來迎她?”
許春和的臉一愣,他反應快,立刻道:“我哪是過來迎她啊,我是過來迎我姐夫哥呢。”
三人進了府門,再往前走就是許府正廳,許春和覺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周緒光戳破,正尴尬呢,看到廳門口父親母親的身影,忙走過去。
周緒光和許春明走的慢些,周緒光對着她小聲說:“春和有些像你,一樣能言善道。”
許春明嬌嗔道:“妾身嘴笨,哪裡能言善道了。”
周緒光隻笑不語,兩人走到了門口,他朝着許府父母拱手:“小婿見過嶽父嶽母,先前因事耽誤了三日回門,特攜妻補上,還望嶽父嶽母勿怪。”
周緒光的官位,雖然沒有許父的高,但他前途明亮,又是梁王世子,就算是許府女婿,許父也不敢真的受這個禮。他上前扶住周緒光的胳膊:“政事重要,世子勿要多禮。”
許父許母身邊還站着一文弱書生模樣的青年,許春明介紹道:“世子,這是我大哥,許春景。從前身體弱,鮮少外出。現下已經調理好,正準備參加今年的科舉。”
許春景和他見禮,“世子。”
周緒光也扶着他的胳膊,“都是一家人,内兄請起。”
許春景身體弱是從出生都有的,現在經過二十多年的調理,雖說有了好轉,但他臉色依舊有些病态的虛白,身形消瘦,身上穿的衣服幾乎是挂在身體上面。
周緒光關切地問道:“嶽父,可有請禦醫為内兄醫治?”
許父點頭,“請過不少名醫,現在隻需用藥膳滋補,來日将慢慢康複。”
“如此便好。”
許父迎着周緒光,和許春景,許春和三人進了正廳。許春明則站到了許母身邊,聲音懶懶的想撒嬌:“娘~”
許母先是看了周緒光一眼,見他并沒有聽到,才輕拍了一下許春明的胳膊,“這是在外面,如此懶散,像什麼樣子。”
許春明也是許久未見母親,有些放松,見狀又挺直腰闆:“女兒知道了。”
許母也知道她在王府并不好過,見她這樣,心中又有些不忍,“晚飯娘讓廚房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等會要多吃點。”
“謝謝娘。不過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好,讓世子誤會了怎麼辦?”
從他們一進院中,許母就暗中觀察兩人的互動,可以說周緒光和許春明之間暧昧的眼神和黏糊的小動作,許母盡收眼底。
聽到女兒的顧慮,許母自信道:“放心吧,娘就是想讓世子知道你在王府不如在家自由,他非但不會怪罪你,還會更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