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屁話,老子怎麼可能——不管你死活。
“嘿!”
走着走着景雲突然就反應過來,她好像有個能照明的東西,很久不用都忘了,于是手置眉間,便憑空變換出一個物什。
“我有這個。”
“這是何物。”
隻見景雲手握着一個雪花狀的藍色晶片,安無順嘴好奇。
景雲笑看着安無,“它作用就一個,照明,今日剛好就能用得上。”
景雲手覆在晶片上,片刻間,三人所在的地方鋪滿光亮。
“厲害吧。”
景雲神秘兮兮湊近安無,“老和尚說這個是荒域那邊的寶物,自我出生就伴随在我身邊的。
景雲二人就一直跟着尤成器往深處走,越往深處走,周遭就變得越詭異。
不是屬于越走視野越昏暗,而是越走下去,頹喪的氣息就越充斥着五官,如果說尤成器用自身的精血滋長的驚植異草充滿着詭異,那現在要去的地方,沿路皆是枯黃頹靡之色,完全沒有生機。
“安無,我我有點想想睡覺。”
景雲此刻覺得自己渾身塌軟,手腳無力,頭腦也跟着嗡嗡叫,像是有許多小精靈圍繞着她,蠱惑她停下來。
‘睡吧,睡吧,就眯一小會,嗯~好舒服呀。’
‘為什麼要這麼累,我們停一會,等會去也沒事的。’
‘這裡有她們就夠了,我們幫不上忙,她們去完成就好了,太累了,睡一會吧。’
“醒來!”
尤成器一聲巨喝,突然将景雲從混沌中拉出來,誅邪俱散,靈台清明。
“你沒事吧。”
安無接住緩回神的景雲,一臉嚴肅。
她本就是瞳族,一雙淨眼,就能輕松識破天地間各種幻術和陣法,所以她未受周遭氣息得影響。
但是景雲确不同,她是肉體凡胎,并且從未修習過清神術法,是以她并不能抵禦一些頹廢情緒氣息的侵擾。
看着景雲頹靡的神态,安無淺笑,心想,平常她隻會叫她瞎子,看來是真的被影響到沒力氣玩笑了。
“我沒事。”
嘴裡說着沒事,卻腳步虛浮,走起路來也是歪歪扭扭。
“這是怎麼了。”
她隻記得剛剛她的腦子像是一團漿糊一樣,混混沌沌的,腳上像是綁着千斤石,挪不開一步。
“是裡面那個人。”
尤成器緊皺眉頭,神情略微嫌棄,說話的聲音都稍大些“她一直在裡面發瘋,走不出來!。”
“那你管我作甚!”
說着,就有一陣狂風伴随着聲音襲來,吹的景雲要靠着插進土壤的浮雲才能勉強支撐不被卷走。
尤成器沒有回答那聲音,揮手就将強風化解,帶着二人繼續在黑暗中前行。
景雲雖緩神,但身子依舊有些綿軟,實在沒什麼力氣,就直接靠在安無身上。
“我們到了。”
景雲剛想問還需要多久時,就發覺已經到了。
水波紋般的幕面似銀簾般映立在眼前,像是泾渭分明,你一端我一端,互不幹擾。
看這模樣,兩人應該有發生了很大的龃龉。
景雲看向尤成器,“你朋友是着魔了嘛。”
寺中經書記載,‘執者、生四念、良不齊、心墜、則入魔’,所思不可得,執着再三、輾轉無望、所追求的道失衡,氣沉然後墜魔。
入魔者,或憤世嫉俗,欲毀天滅地、或生死癫狂,以戲耍他人為樂、最嚴重的是,欲以神為比,就像上古瞳族一般,無視天地一切規則,妄想淩駕于萬物之上,成為萬物的主宰。
而入魔者周身會形成侵蝕萬靈五感,擾亂修仙靈台,就像景雲之前遭遇的一般,在入魔者的範圍内,瘋癡呆傻。
雖不知她是哪一種,但她身邊的變化都符合入魔的症狀。
安無環顧四周,這裡氣息混雜,就像多變的臉譜一樣,一時一個樣。
安無轉頭看向景雲,擔心她承受不住,不過,隻要離得她近些,就沒什麼影響了。
“你靠我近些。”
景雲也沒問為什麼,上去就環住瞎子的手,心想‘嗯,還是要跟緊瞎子,這樣彼此間就有個照應,瞎子真聰明!“
忽然頭頂上方突現雲霧,灰沉沉的,像是随時會下雨。
“你就打算這樣子趕我走?都說了幾百年了不會不管你,這樣子就以為能趕我走,你在想什麼屁事。”
尤成器無語中又摻些憤怒,這人能不能别這麼折騰,都幾百年了就是放不下。
“管我做什麼,直接走啊,就不用應付我這瘋子了!”
水幕那頭的說出的話雖刺耳,但是聽她的聲音,甜美而不失溫細,總會讓人感覺是一個被寵壞的富家小姐。
“你在說什麼屁話,老子怎麼可能——不管你死活。”
尤成器突然哽咽,“讓我進去,我把她給你帶來了。”
“你還想騙我!”
說話間,水幕出現巨大抖動,突然間,千百記風刃破水波而出,直奔衆人而去。
“在我身後。”
安無立馬擋在景雲面前,一招一式對上迎面而來的數計風刃。
景雲也不示弱,與安無并肩應對。
“受傷的又不是隻有我,你幹嘛總擋在我前面,我們可以一起啊!”
安無沉默良久隻回複了一個‘好。’
她之前從來沒有‘我們’的,沒有朋友,隻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