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一站在城牆上,看着下面烏泱泱的人手持着兵器盾甲相互攻擊,眼前揚起了灰塵,看不清戰況,也分不清是哪方的,放眼望去就是幾個點擠在一處,最清晰的就是耳邊傳來兵器锵锵的聲音,還有遠處紅一塊黑一塊的地面。
原來這就是戰争,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人與人的戰争。
有沖突的地方不一定是妖孽猖狂,利益的糾紛也可以讓慈眉善目變成刀劍相向。
“不好,将軍被他們圍住了,快下去解救将軍。”
景雲分不清戰場上的敵友,可久經沙場的士兵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們的任務是守好城池,護住百姓的最後一道防線。”
另一個小兵立即反駁道。
“難道就要置将軍于不顧嗎?”
“這是軍令,我們後面是什麼,你不知道嗎。”
是千萬條人命。
另一個士兵沉默了,緊攥着手心,目光看向罝幹被圍得地方。
“我們要相信将軍。”小兵安撫道。
“我可以去救你家将軍,你給我指出她在何處就好。”
軍令如山,他們不可以去,但我可以。
此時景雲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她想把她救出來。
“好,将軍拜托你了。”
說完朝深深的向景雲鞠躬,再指出将軍受困的地方,景雲就朝着那個地方禦劍而去。
锵锵锵
四處入耳的都是兵器交接的聲音,這裡的人亂作一團,景雲也分不清哪是哪邊,隻将離自己近的人個個打暈,倒是沒有區别對待。
可是,罝幹在哪呢?
“罝幹,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降是不降。”
“這是你第二次跟我說這個話,你問一個将軍降不降,不覺得很搞笑嘛,哼。”
“不管怎樣看着往日情分,我會饒你一命的。”
顧青一臉惋惜的看着罝幹,在他看來,罝幹是在強顔歡笑,他笃定這場仗,他會赢。
畢竟相識一場,即使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也會留她一命。
說着說着,兩個人又厮打起來,還有一個男的也攻向了罝幹,現在就是二打一。
景雲找到罝幹時,就是這樣這樣一個場景。
“你們也忒不要臉。”
她真沒見過兩個男的打一個女的,嘔吼,卑鄙。
說着手中的劍已經對上顧青。
“我現在教教你怎麼做個男的。”
說着說着,景雲的攻勢變猛,出劍越來越快,顧青隻能左右抵擋,卻不能制住景雲,隻能連連後退。
“你到底是誰,你跟罝幹什麼關系。”
景雲平時就穿着男裝,被顧青認錯也不稀奇。
“跟你有什麼關系,打,就不要那麼多廢話。”
“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插手人間的戰亂未免失了規矩。”
“我無門無派。”
在寺裡待着應該不算吧,老和尚都不讓我修習法術,哪裡算得上什麼修仙者,最多我這把劍很有靈性。
“也不是修仙之人,最多我這把劍很有靈性,我讓你見識一下?”
說話間就松開手,放任浮雲自由發揮。
浮雲原是寺裡藏經閣内一件無主之寶,閣内沒有這把劍的任何信息,隻記載着自立寺起,它就一直高懸在藏經閣内,任何人都碰不得,經曆了寺内幾代住持的更替,都快熬成鎮寺之寶了。
直到那日景雲被老和尚撿回寺中,劍鳴聲起,浮雲才從閣内飛出,之後一直陪伴在景雲左右。
要不是景雲背着老和尚偷偷練劍術,隻怕浮雲真的要變成裝飾物了。
“小心。”
突然耳邊聽到一聲輕喝,一個士兵在她眼前倒下,她才緩過神來。
這士兵一看就是準備偷襲她的,卑鄙。
“這是在戰場,戰場上你也敢分心!”
安無呵斥着景雲。
安無醒來看到桌上的字條,發現景雲又被抓走了,心裡氣憤又自責,氣憤那些人無端生事帶走景雲,自責自己沒保護好她又讓她被抓走了。
揉碎紙條,隻想殺人,可一想到景雲的說過的話,不要亂造殺孽,她才忍住。
要不是她實在放心不下景雲,趕到戰場上來查看,那士兵的刀都要沒入景雲的身體裡了。
在戰場這麼危險的地方,她居然能分心,安無怎能不氣。
景雲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小瞎子,小瞎子對她總是輕言輕語的,她這一呵斥,把景雲搞得懵了。
“你怎麼來啦。”
“嘻嘻,這不有你嘛。”
她打算避重就輕,轉移話題。
“你看咱家浮雲,多争氣,靠自己就能撂翻個将軍。”
看到景雲賠小心的模樣,安無隻能歎氣。
算了,面對她兇不起來。
“你别隻關注他,這是戰場,這裡除了他,還有很多士兵。”
安無說話間已經撂到了幾個士兵。
“原來你還會耍劍,我都沒看過你出劍,等這裡事了了,我們倆比試比試?”
“好,都随你。”
戰場上兵戈相向,血光四濺,罝幹已經被顧青身邊的士兵團團圍住,眼看着就要受擒。
“将軍,你已經受了重傷,束手就擒吧,望安赢不了。”
“投降的将軍不是将軍,是懦夫。”
“勸軍人投降的,不是軍人是愚人。”
“顧安大,你還是差點。”
罝幹并沒多說什麼,在她的世界裡,打仗,不需要太多廢話。
看着面前的希觊士兵,她緊握着手中的劍朝前揮去,能殺一個是一個,能殺一雙賺翻翻。
可是一人難敵雙手,何況是殺了一波又來一波,最終,罝幹被顧安大所擒。
看此情形,景雲頓感焦急,隻想盡力解決顧青和身邊的希觊士兵,然後去解救罝幹,她答應了守城的士兵,會把他們将軍帶回來的。
景雲卻也不是打不過,隻是她沒有戰場的肅殺之氣,面對來襲的希觊士兵,景雲隻是把他們打暈而不下殺手,這樣子束手束腳,自然吃力些,何況還有難纏的顧青。
可能他也發現景雲她們不會下殺手,對戰也毫無顧及,隻拖住她們不讓她們相助罝幹。
“锵。”
顧青轉移目标,奮力朝安無刺了一劍,逼得安無步步後退。
景雲見狀,奮力跳上浮雲接住安無,顧青順利擺脫景雲的糾纏,與顧安大會合。
“你們的将軍罝幹已經被我所擒,爾等還不速速停手,繳械投降。”
顧安大冷眼跟着顧青将被擒的罝幹帶上戰車并向向兩軍宣示着他的勝利,嘴角泛起一絲嘲諷。
隻冷冷說道:“是嗎?”
這時罝幹嘴角也難得有了一絲弧度。
“你高興得有點太早了。”
顧青面色自若,但嘴角難掩勝利的喜悅,雖克制,可眼睛騙不了人。
勝利的沖擊,讓他以一種高姿态瞥着罝幹,一副勝利者模樣。
還沒等他好好品味,腹部突然出現半截紅白的刀,他驚訝地看向偷襲他的人,身子失重般的向前倒去。
顧安大!
怎麼會這樣。
原本還在歡呼希觊兵啞然無聲。
“希觊的士兵們,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你們的将軍已經被我所擒,是接着打下去,還是留一條命下來,來年還能回家看看老母和妻女。”
罝幹的聲音特别響亮,句句從敵軍的耳朵直擊心靈。
人性皆是有弱點的,更何況沒有希望的事,人們怎麼敢放手一搏。
‘是啊,留條命下來,還能回家看看妻子兒女呢’
‘主帥都被擒了,我們還打什麼。’
‘我想回家,我不想打仗。’
希觊軍面面相觑,最後都丢下手中的兵器,手抱頭的蹲下投降。
事了,就是讓人清點作戰損失和俘虜,還有将顧青帶下去醫治,找一個專門的地方好好看着。
嗚!這是發生了啥,方才罝幹還被擒住,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
景雲訝然。
“我說過,我會赢的。”
罝幹看向景雲。
“你先回去吧,事了我去找你。”
“我們走吧。”
景雲還愣在原地,安無喚她回神。
“她是個有心計謀算的,等她處理好了所有事,我們就能知道答案了。”
安無望向罝幹的背影。
“自今日起,鹽礦的歸屬劃分就由望安說了算。”
“嗯,回去先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身上真的又累又臭的。”
景雲沒有細想,伸伸懶腰,就和安無一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