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之前,蔚安安唯恐康熙為制約自己,再次像上次一樣派人在馬廄中下毒,将黑美人托付給了魏少頃,羅刹天寒地凍,她也不想讓黑美人受罪,在魏少頃那也能放下心來。
軍隊出征,沿路駐紮,軍中衆人不敢怠慢,此次出征,若是辦的砸了,可不是皇帝責罰的小事,而是丢了腦袋的大事。
一路之上較為枯燥無趣,蔚安安有雙兒陪伴身邊,卻也是惬意十足。
不一日,大軍出山海關,北赴遼東。
這是蔚安安和雙兒舊遊之地,往日之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如同昨日再現一般。
隻是當年她和雙兒在森林中為了躲避洪安通的追捕,東躲西藏,甚是狼狽,又遇上朱俏俏相救之恩,有了雅克薩之行。
今時不同于往日,北征雖威風不已,卻是國家戰事不可小觑,心情說不出的凝重。
此時季節秋高氣爽,晴空萬裡,大軍趕路時效甚快,漸行漸北,朔風日勁,也逐漸變得有些冷了。
這一日,離雅克薩城尚有百餘裡,蔚安安和雙兒故地重遊,心情較為複雜。
前鋒何佑至大營禀報,斥候兵得當地百姓告知,羅刹兵四出擾民,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每過十餘日便來一次,預想再過數日,又會出來劫掠。
雙兒在一旁聽着,她見識過羅刹兵的野蠻,心中甚是反感,神色厭惡。
蔚安安早就得康熙指示,吩咐大軍紮營不進,命何佑統率十個百人隊,在離雅克薩城三十裡外分頭埋伏。如羅刹軍大隊到來,便深伏不出,避之不與其交兵,若是遇上小隊敵人,或殺或捉,決不能将一個放回了城,要盡數殲滅。
何佑領命,急忙接令出了大營。
雙兒沉聲開口道“相公,咱們之前不是與羅刹國交好,說是兩國和平,不要打仗麼?那個女沙皇也是答應了的,怎麼會違反了協議呢?”
蔚安安也不知道索妮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心中到底有何打算,那個冷豔妖冶的女子,其野心不可小觑,稍有不慎便會被她吞噬殆盡,揉了揉了眉心,歎聲道“具體什麼情況現在也不知道,需得抓了俘虜來,好好的審問才是。”
雙兒有些擔憂說道“也不知道俏俏姐怎麼樣了?她定是不願意打仗的。”
蔚安安沉聲道“她不喜歡這些政事,恐怕宮廷中仇視她的人也不少。”
雙兒忙問道“俏俏姐不會出什麼事罷?”
蔚安安安慰道“俏俏内力深厚,武功更是高深莫測,就算是武功好手也是奈何不了她的,雙兒也不要太擔心了。”
雙兒點頭道“是了,是了。俏俏姐的功夫對付這些野蠻的羅刹人不在話下,隻盼着她能勸說女沙皇,從中調和,終止戰事,能讓兩國交好。”
“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蔚安安并不報太大希望,對朱俏俏來說,清廷是讓她國破家亡的大仇敵,能冷眼旁觀就不錯了,幫助清廷怕是不可能的。
過得數日,一天上午,隐隐聽得遠處有火槍轟擊之聲,此起彼伏,良久不絕,料想是先鋒隊已經和羅刹兵交上手了。
到得下午,何佑派人至大營報捷,總共殲滅羅刹兵二十五人,俘虜了十二個。
蔚安安甚為歡喜,佩服康熙部署得當,用兵熟練,對羅刹兵了如指掌,下令将所俘虜的十二個羅刹兵送到大營,她要升帳,親自審問。
到得傍晚,前鋒隊将俘虜的羅刹兵押解回來,送入了大營。
蔚安安雖會說羅刹語,可是時間久了,還是有些生疏,将林虎傳了進來,他之前在羅刹做過傳譯,有他在能更好的搜集羅刹國的情報。
那十二名羅刹兵見對方将領年紀輕輕,更為不服,且聽得蔚安安說羅刹語審問他們,臉色大為駭異,然而神情倔強,囔囔的說中了埋伏,清兵仗着人多勢衆,勝的毫不光彩。
蔚安安在羅刹國呆的時間不短,太了解羅刹人的習性,不徹底震懾住他們,從他們口中撬不出有用的情報。
她招了招手,身旁親兵會意,押着兩名羅刹兵走近桌案前,那兩名羅刹兵被推着踉跄,但神色倨傲,絲毫不将眼前的少年将軍放在眼裡。
蔚安安冷笑道“我跟你們玩個遊戲,赢了可以放你們走,輸了你們就得死,敢不敢玩?”
兩名羅刹兵相顧愕然,不知她搞甚麼花樣,半信半疑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蔚安安說道“自然,就怕你們是慫包,不敢玩。”
羅刹兵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聽着這話瞬間熱血上頭,大吼道“我們才是慫包,玩就玩,要是我們赢了,你可得放我們走!”
蔚安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我說到做到,看你們的本事了。”
她命親兵取來了兩粒骰子,放在桌上,向兩名羅刹兵說道“我跟你們兩個比擲骰子,誰擲的點大,誰就赢,但要是輸了,就得死。你倆想清楚了,誰先來?”
這擲骰的遊戲,西洋自古以來就有,埃及古墓中所發掘出來的,和中國骰子毫無分别,羅刹兵也是玩慣了的。
二人心中大為歡喜,相顧互瞧,一人忙說道“我先來!”随機抓着兩個骰子,大力搖了搖,便擲出骰子,兩粒骰子在桌面上轉了又轉,總共是七點。
那羅刹兵大為高興,七點不算很低,還是有赢面的希望。
蔚安安拿起骰子,微微搖了搖,将骰子擲出,骰子晃了又晃,終是停了下來。
那兩名羅刹兵急忙探頭去看,竟是八點,隻比剛剛所擲出的多了一點,兩人臉色大變,眼神惶恐。
蔚安安笑道“喲,運氣還是好啊,多了一點。你輸了,死蠻基!”羅刹語中,死蠻基就是死亡的意思。
她轉頭吩咐親兵“拉出去砍了!”
四名親兵立馬将那羅刹兵押到了帳口,一刀殺死,呈上了首級,
餘下的是十一名羅刹兵見狀,無不害怕發抖。
蔚安安笑眯眯的說道“該你了。”
那羅刹兵害怕搖頭道“不,我不擲!”
“不擲也可以。”蔚安安對親兵說道“這個拉出去砍了!”
親兵領命,頃刻之間将那羅刹兵一刀斃命,又提着腦袋進了帳營。
其他的羅刹兵吓得瑟瑟發抖,看着昔日的軍友腦袋被擺在桌案上,還流着血,更是冷汗直冒,再也不敢小瞧眼前這位少年将軍了。
蔚安安又指着兩名羅刹兵說道“你們兩個來擲。”
兩人知道倘若不擲,立刻便被殺死,于是上前拿起骰子便擲,畢竟擲了還有一半逃生的機會。
那一人拿着骰子,手不住的發抖,戰戰兢兢的晃了好幾下,就是不敢擲出。
身旁的羅刹兵伸手一把搶了過去,對蔚安安說道“我跟你擲!”他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心有不服,卻不像之前的羅刹兵那樣嚣張傲慢。
蔚安安笑意更濃,說道“好啊,你先擲。”
那兵猛地一擲,擲了個十點,稍稍松了口氣。
蔚安安拿過骰子,擲在桌上,卻是十一點,還是比剛剛又多了個一點。
那羅刹兵神色慘然,絕望說道“我運氣不好,認命了。”
蔚安安笑容消失,沉聲問道“認命?你到我們中國來,殺了多少的中國人?”
那兵昂然道“記不清了,少說也有十七八個。你殺我好了,我反正也不吃虧。”
蔚安安怒從心頭起,冷笑道“你若這麼說,我偏偏不讓你死的痛快。”轉頭吩咐親兵道“将他拖出去,割上幾刀放血,不要讓他死了,然後每一條傷口上,摸上糖和鹽,再用火烤,看他能硬氣多久!”
親兵領命将那兵拖了出去,不過一會,帳營外便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叫人聽着不寒而栗。
剩下的羅刹兵聽着帳營外的哀嚎,不由得身體打着哆嗦,面面相觑,期盼這狠厲的少年将軍,千萬不要選中自己擲骰子。
沒過一盞茶的時間,痛苦的嚎叫便漸漸的小了下去,直到沒了聲音。
蔚安安指着一名羅刹兵說道“你來擲。”
那兵不敢違抗,上前拿了骰子,手臂直發抖,兩粒骰子一前一後的跌在桌上,竟然是十一點,赢面已然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