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離島之後,蔚安安和幾女清點完物資,就往山洞走去,忽然建甯說道“皇帝哥哥聖旨中說了甚麼?有沒有說到我?”
幾女紛紛朝蔚安安瞧去,她輕咳一聲,笑道“自然提起了,你皇帝哥哥知道你我離開皇宮,沒有怪罪你,說要讓你做我老婆,他當便宜大舅子,還說絕不能虧待你。”
建甯聽聞康熙如此記挂她,心中一酸,眼眶通紅,就要流下淚來。
“别哭,别哭。”蔚安安攬着她,柔聲安慰她。
建甯不想在其他幾女面前出糗,呸了一聲道“我才沒哭呢,都是你不好,你我還未正式拜堂成親,我這肚子大了起來,讓這些個官兵瞧見了,肯定會跟皇帝哥哥禀告的,到時候你讓我怎麼見人....”說着越說越氣,擡手就要擰她的耳朵。
蔚安安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掌,讪笑道“這個...是因為事出突然...計劃有變....”
其他幾女臉上均是一紅,方怡挑眉說道“是麼?那你當初怎麼答應我的?話說的好聽,過後就隻字不提了。”本想着損她兩句,沒想到把自己也說進去了,嬌豔的臉頰更是紅了,那可人兒的紅色沿着雪白的脖頸一直往下蔓延。
沐劍屏問道“師姐,魏大哥甚麼時候說娶你了?噢,我記得了,難道是當時在麗春院的時候?”
衆女一聽麗春院,除了建甯一人之外,其他幾女還有沐劍屏登時飛霞撲面,有的轉過臉去,有的低下頭來。
建甯問道“麗春院是什麼地方?”
蔚安安輕咳一聲道“那是好玩的地方。”
建甯當即說道“那我要去看看,可不能錯過好玩的地方。”
曾柔微笑道“她騙你的,别聽她的,那是個...最不正經的所在。”
建甯納悶問道“為什麼不正經?你去玩過麼?為什麼你們個個神情古怪?”
曾柔張了張口,滿臉脹紅,笑而不答。
建甯俏眸一轉,摟住了沐劍屏的肩頭,說道“好妹子,你說給我聽。”
“師姐....”沐劍屏求助的看向方怡。
方怡連忙擺手,忍笑說道“我可幫不了你....”說着嗔怨的瞧了蔚安安一眼。
沐劍屏朝其他幾女望去,她們都紛紛側開目光,建甯執着問道“好妹子,快告訴我。”
“那...那是一所妓院。”說罷,沐劍屏羞得急忙低下頭,隻覺得臉頰和耳朵要燒起來了。
建甯一怔,兀自不解的問道“妓院?你們去過妓院了?為什麼去?那是男人玩的地方啊。”
蘇荃笑道“别聽安安的,她是逗你的,怕你心情難受,她就愛作弄人,你要是信了她半句,就夠你頭痛的了。”
建甯一頭霧水,但看大家的神色不像是作假,心中猜測這死人頭定是沒做甚麼好事。
饒是蔚安安較為厚臉皮,也不好意思了,連忙說道“咱們還是先回去罷,外面風大,别凍着了,萬一再得了傷寒,對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沐劍屏懵懂說道“咦?不過魏大哥你跟荃姐姐、公主姐姐、阿珂姐姐幾時拜了天地?不是拜了天地才會有孩子麼?你也不跟我說,又不請我喝喜酒。”
衆人聽她說的天真,都是笑了起來。
蔚安安壞笑道“小郡主,誰跟你說的拜天地才會有孩子的?誰知道柔兒、雙兒還有怡姐姐會不會有孩子呢?說不定你也有了娃娃了。”
此言一出,衆女神色扭捏,曾柔、雙兒、方怡、沐劍屏的臉更紅了。
沐劍屏忙說道“我沒有,我沒有。”
見她的目光掃了過來,曾柔神色嬌羞,雙眸微閃說道“我沒有。”
蔚安安笑道“那雙兒應該是....大功告成了。”
雙兒一躍而起,伸手捂住她的嘴,羞道“才..不是。快羞死人了。”
蔚安安一把摟住方怡,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道“那肯定是怡姐姐了,估摸着十有八九。”
方怡輕推了她一下,嗔道“竟說些哄人的話兒,我要是....怎麼會不知道...”她話中帶着嬌怨,一雙星眸中春水盈盈,讓蔚安安心生情火,将她摟的更近,一點點的靠近。
方怡身子發軟,急忙從她懷中溜走,來到沐劍屏身旁,扶着她的肩膀笑道“既然小師妹想要娃娃,那麼今兒晚上你就跟她拜天地做夫妻罷,做了夫妻便會有孩子。”
沐劍屏急忙說道“不成的。這荒島上沒花轎,我看那些新娘子都要穿紅衣裙,還要鳳冠霞帔,咱們這可都沒有的。”
阿珂笑道“将就着一些,也不要緊的。一會兒去采些花兒,編個花冠,就算是鳳冠了。”
蘇荃樂道“是啊,雖然簡陋了些,也是能讓劍屏妹妹做了新娘子。”
蔚安安聽得她們說笑,心中頗為歉疚,一直還沒給她們正大光明的婚嫁之禮,有哪個女子不向往八擡大轎,明媒正娶,三書六聘,堂堂正正的嫁人。
隻聽沐劍屏說道“就算是在這裡拜天地,那也是方師姐先拜。”
方怡喜上眉梢,說道“不,你是郡主娘娘,當然是你先拜。”
沐劍屏說道“我們都是亡國之人,還講什麼郡主不郡主。”
方怡笑道“那就是雙兒妹子先跟安安拜天地罷。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最久,一起出生入死的,患難之交,與衆不同。”
雙兒紅着臉說道“你再說,我要走了。”說着朝前跑去,卻被方怡笑着抱住。
其他幾女紛紛笑出了聲,蘇荃向蔚安安說道“安安,你自己說罷。”
蔚安安沉思一會,笑道“小郡主說的不錯,這個荒島什麼都沒有,就這麼簡單拜了天地,着實是委屈你們了,再說咱們又不是一輩子不離開這個小島,我要給你們一個隆重的昏禮,人群賓客,八擡大轎、三書六聘、明媒正娶,必須應有盡有,缺一不可。”
衆女聽她說着鄭重,心中皆是一暖,臉上浮現歡喜的笑容,神情向往,期待成親之時的隆重熱鬧。
大家有說有笑的回到了山洞,初時大家也還擔憂康熙對蔚安安的怪罪,天威難測,或有後患,有些憂心忡忡。
蔚安安知道康熙若想直接動手,會直接下令派沿海的水師上島捉拿,而不會半月了還是毫無動靜,将其情況跟衆女說明,大家這才漸漸的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眼看着離蘇荃和建甯的産期越發的近,衆人準備了許多的小孩的衣衫、尿墊子,阿珂為了悼念那個失去的孩兒,自己也縫制起一件衣衫,剛開始不懂得女紅,縫制起來紮的手指幾處都是血迹。
衆人瞧着心中不是滋味,曾柔、雙兒在一旁細心指導阿珂的每一針一線,終是做成了一件孩子的衣衫,雖然針線七扭八扭,但阿珂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初次為人母,總是為那失去的孩子做了件事。
又過了兩月有餘,蘇荃和建甯的肚子有時會出現陣痛的現象,極有可能要生産了,衆人不知什麼時候她們二人要生,有些手忙腳亂,心情十分緊張。
這天下午,海上傳來巨大号角之聲,蔚安安攜衆女出了山洞,隻見海面上停着數隻大船,大船上官旗迎風飄揚,随後放下了十幾艘小艇,朝通吃島劃來。
曾柔看着這般陣仗,擔憂問道“不會來捉咱們問罪的罷?”
蔚安安沉聲道“别着急,看誰領兵就知道了。”
建甯挺着大肚子,哼道“我看誰敢拿咱們問罪!”
不過一會的時間,十幾艘小艇紛紛靠岸,領兵之人也是熟人,正是趙良棟,他不等小艇靠岸,急忙跳入海中,匆匆跑上岸,歡喜跪在蔚安安面前,雙目通紅說道“都統大人,小将終于見到你了,自你離開京城之後,咱們哥幾個心中惦記你的安危,好在...好在...”
他說到最後聲音哽咽,可見至真至誠,蔚安安雙眸一熱,急忙将他扶起來,笑道“趙大哥,魏安永記你的恩情,可惜身處荒島,卻也幫不上你甚麼。”
趙良棟說道“都統大人還跟小将這般客套,小将若不是有都統大人的推薦,至今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官,這份天大的提攜之恩,就算是豁出性命不要,也得讓都統大人平安無事。”
他性子憨直,從不會藏着掖着,蔚安安自然知曉,當即感激的點頭,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趙大哥,你怎麼會來這個小島?是皇上的旨意麼?”
趙良棟看到建甯在她身後站着,急忙行禮請安,待起身後說道“皇上曾下旨,找到魏都統之後,立即向聖上回禀,不得耽誤。所以王進寶從這小島離開後,從天津水港停靠,奏疏一封,八百裡加急送往京城。”
蔚安安說道“難怪...若按照路程算起,王大哥應該還是在海上。”
趙良棟說道“皇上看到他的奏疏,十分歡喜,得知了公主殿下...有孕,心裡挂念,還不等他回京,立即下旨,差小将召集幾名穩婆還有宮中的禦醫,還有各種奇珍進補的藥材,快馬加鞭的從京城出發,不得耽誤,一定要在公主殿下生産之前趕到小島。”
建甯聽得真真切切,皇帝哥哥遠在萬裡,還是如此牽挂自己,眼圈紅了,險些哭了出來。
衆女圍在她身邊,低聲安慰,沐劍屏說道“公主姐姐,你哥哥待你很好。”
她心情低落,想起沐王府衆人,也是思念哥哥,衆女大多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女,神色黯然,卻也不由得羨慕起這個驕橫蠻潑的公主。
自從蘇荃、建甯的肚子越來越大,蔚安安心中擔憂不少反增,生育孩子這件事就算是在現代也有風險,更不要說在古代了,還是在什麼都沒有的小島,而且大家對此事毫無經驗可言,更是兇險萬分。
如今康熙解決了這一大難題,蔚安安自是覺得感激,對他着實慚愧,真切的說道“還請趙大哥到時候回禀,說奴才魏安萬分叩謝皇上。”
趙良棟說道“都統大人放心,小将自會回禀皇上。”
蔚安安問道“趙大哥,皇上還有什麼指示麼?”
趙良棟搖頭說道“其他的就沒說了。”
蔚安安松了口氣,急忙說道“趙大哥和衆位弟兄們風塵仆仆,我這也沒什麼可以招待的。”
趙良棟笑道“都統大人,客氣了。咱們在這随便的生火紮營,吃肉喝酒豈不美哉?”随即大手一揮,招呼衆位官兵紮營幹活。
頓時間,沙灘上熱鬧了起來,衆官兵又将不少的物資擡近那些茅草屋中,随即便吆喝的紮起營來。
趙良棟又吩咐幾名官兵将派來的四名穩婆和三名太醫帶到了蔚安安面前,說道“都統大人有事即可吩咐便是,小将先去安排他們紮營。”
蔚安安拱手道“多謝趙大哥了。”趙良棟拱手還禮,朝岸邊走去,指揮着官兵的行動。
穩婆們和太醫知道眼前之人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不敢得罪怠慢,急忙跪下行禮。
蔚安安急忙讓他們起來,沖太醫們說道“有勞幾位太醫,請給公主殿下和夫人把脈。”
那三名太醫立即答應,幾名官兵護送建甯和蘇荃朝茅屋走去,身邊跟着穩婆和太醫們。
蔚安安和衆女跟在他們的身後,阿珂望着那些太醫,想了想,拽了拽蔚安安的衣袖,湊近她耳邊低聲輕語。
“還需要看麼?”蔚安安低聲問道,阿珂輕捶了她一下,嗔道“你不願意就算了。”
蔚安安急忙說道“怎麼不願?夫人吩咐,自當遵從。”
阿珂俏臉一紅,啐了一口“油腔滑調。”
蔚安安掃了一眼那護送的幾名官兵,覺察到他們的武功不低,不禁多看了幾眼。
來到茅屋,那太醫恭敬說道“恭請公主殿下伸出手,老臣給公主殿下把脈。”
建甯伸出手搭在了脈診上,那太醫恭敬的搭上了脈,仔細的瞧着,另一邊蘇荃也搭上了脈診,兩個太醫同時把脈,衆人在一旁等待,不敢說話,害怕打擾了他們。
許久那兩名太醫才收回了手掌,互相低語幾句,微微點頭,一人起身恭敬說道“都統大人,公主和這位夫人的脈象有力,胎動正常,無需過多擔心。”
衆人聽罷皆是面露喜色,那太醫繼續說道“瞧着公主殿下的脈象,最快估計今晚就會生了,這位夫人也是同樣,最慢不過這兩日,需做好準備。我等會開好方子,待公主殿下和這位夫人生産完後,就可熬藥進補。”
蔚安安忙說道“一切聽從幾位太醫的安排,都需要準備什麼?”
那太醫微微側身,伸手探出,身旁的穩婆上前恭敬說道“啟禀大人,現在就需要準備上熱水、還有火鉗兒,請公主殿下和這位夫人在旁邊的茅屋呆着,有我們四個老婆子照顧就好,請大人放心。”
曾柔、雙兒等人急忙說道“我們這去準備熱水和火鉗兒。”說着轉身離開了茅屋。
蘇荃和建甯在四名穩婆的攙扶下,來到旁邊的茅屋,心情緊張卻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