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低頭輕笑,方怡神色尴尬,低聲說道“我哪裡知道他們……”輕拍了她腦袋一下,示意不要說話。
前面一艘小艇逃,後面五艘追。
不過多時,前面艇中十餘人跳上了沙灘,察看周遭情勢。
蔚安安等人躲在懸崖上,看不清來人的模樣,隻聽有人縱身呼喊道“那邊的懸崖可以把守,大家到那邊去!”
這聲音如此耳熟,蔚安安和曾柔沐劍屏相視一眼,均說道“是陳……”
“是陳總舵主!”
隻見那十餘人飛快的順着山坡奔上了崖來。
直到近處,一人手執長劍,站在崖邊指揮,卻不是陳近南是誰?
蔚安安眉頭一蹙,朝他身後看去,心中大喜,不管不顧從山洞躍出,叫道“雙兒!雙兒!”
陳近南一轉身,見是蔚安安,是驚喜交集,問道“安安?怎麼你在這裡?”
雙兒聽到蔚安安的聲音,急忙踮腳探身,四處尋找,見她熟悉的身影,當即喜笑顔開,沖上前來,秀麗的面龐上滿是笑容,眼中激動的淚水不斷流下來,叫道“相公!”
另一人也叫道“魏香主!”
蔚安安将陳近南抛之腦後,也不管他身邊有誰,将雙兒一把抱在懷裡,柔情說道“好雙兒,你去哪裡了?我一直想你念你,真是想死我了。”她的一顆心歡喜得猶如炸開來一般,緊緊摟住雙兒的纖腰,生怕再消失不見,眼眶通紅。
“相公,我不會再離開你了。”雙兒身子顫抖,雙臂環着她的身子,感受到一滴熱淚滴進衣服裡,從脖頸滑落,緩緩往下,如同流到了心裡,讓雙兒甚是心疼,多希望早一天來到這小島上。
陳近南微微蹙眉,也不敢耽誤時間,叫道“馮大哥、徐兄弟。咱們守住這裡的通道。”
兩人齊聲答應,各持着兵刃,并肩守住通往懸崖的一條窄道,原來一個是馮錫範,一個是徐天川。
蔚安安一怔,馮錫範在這,那……朝後一撇,面布寒霜,恨恨道“鄭克塽!你個王八……”
鄭克塽害怕的朝馮錫範身後縮了縮,原本這趟危險的行程,他本不想來,在王府喝喝花酒,豈不美哉,可是這一趟需得在父王面前立功,這才不情不願的跟着來了,誰知遇到了這個可怕的煞星。
馮錫範怒罵道“住口!小雜種,不許對我家公子無禮!陳近南!這就是你的好徒弟!”
“你他嗎找死!”蔚安安就要動手,陳近南格擋開,怒道“安安!不準無禮!向鄭二公子道歉!”
蔚安安罵道“他做夢!”
正當陳近南要出手教訓,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二弟,竟然沒看到為兄麼?”
蔚安安一呆,心中大為歡喜,喜道“大哥!你怎麼也來了!”放開雙兒,來到鄭克臧身前,神情激動,說道“好久不見,大哥還是這麼豐神俊朗!”對他是發自内心的親切感。
鄭克臧拍拍她肩頭,笑道“你說話是越來越好聽了。”
他身旁手持鋼刀的鄭清颔首說道“魏公子,又見面了。”
蔚安安笑道“阿清大哥,還是這麼少言少語,沒怎麼變麼。”
鄭清撓了撓臉上的胡子,努力的笑了笑。
蔚安安問道“大哥,大嫂呢?怎麼沒來?”
“你大嫂……剛剛産子,身體不适,不便跟來。”鄭克臧劍眉飛揚,眼角處掩蓋不住的溫柔笑意。
蔚安安歡喜道“生了?是兒子還是女兒?”
鄭克臧笑道“是個兒子。”
蔚安安說道“大哥,我也沒有準備禮物……”
鄭克臧說道“見到你平安,便是最大的禮物,你嫂子得知後,肯定高興。”
他二人關系十分親近,一旁的鄭克塽和馮錫範是妒火中燒,此次王爺有心考驗二位公子,得知施琅在海上,下令誰能生擒施琅,便有大大的功勞。
馮錫範為讨王爺歡心,自然二話不說,勸解鄭克塽出海尋找施琅的蹤迹。
陳近南警惕的朝海上望去,隻見風向突變,導緻對方的五六艘小艇在中間打橫,他們木槳全在一側,努力的轉向朝小島劃來,稍稍松了口氣,還有些時間做準備。
蔚安安突然遇到這些熟人,問道“那你們是怎麼到這裡的?”
雙兒說道“起先風……風際中代我到處尋你,遇上了總舵主,打聽你們上了船出海,總舵主當面與風際中對質,他見躲不過去,便承認了是内--奸,總舵主一怒之下,将他斃于掌下,後來又遇到回來的徐大哥他們,于是……于是……”說到此處,喜歡過度,喉頭哽着說不下去了。
陳近南沉聲道“風際中果然是内奸,我屢屢逼他,他還想跟清兵通風報信,讓他們來捉我,失敗以後,還想挾持雙兒姑娘做人質,我……真是瞎了眼……”
鄭克臧微笑道“軍師不必介懷,知人知面不知心,惡人二字又不會寫在臉上,你說是吧,克塽?”說着猛拍了他一下肩頭,使勁捏了一下,疼的鄭克塽龇牙咧嘴,連連稱是。
馮錫範着急護主,想出手抓他手腕,鄭清鋼刀一橫,沖着馮錫範,冷哼說道“你敢對世子無禮!”
馮錫範驚覺,收回了手,咬牙拱手說道“屬下鬥膽請世子放開公子,眼下情況危急,咱們還是同心協力對抗外敵,陳軍師,你說呢?”
陳近南急忙說道“是啊,世子。您和公子是親兄弟,不要傷了和氣。”
鄭克臧冷笑一聲,松開了手,說道“親兄弟還要明算賬,陳軍師肚量非凡,我實屬佩服……”
躲在崖上山洞中的幾女,透過樹枝縫隙看着,方怡問道“安安好像和他們認識,也不知在說什麼?”
沐劍屏問道“荃姐姐,既然魏大哥出去了,咱們要不要也出去呢?”
蘇荃搖頭說道“咱們暫且先不露面,看看再說,萬一安安需要幫助,咱們再出去也不遲。”
阿珂臉色慘白,渾身出虛汗,見到鄭克塽那醜惡的嘴臉,一瞬間就像是回到了麗春院的那個晚上,不由自主的雙手發抖,眼中水霧泛起,如同受驚的小鹿,心中的恐懼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揪住,幾乎要昏厥過去。
曾柔發現了阿珂的異常,她雖然不知具體事情,但從她的表現來看,倒也能猜出一二,急忙握住她冰涼的手掌說道“阿珂姐姐,别害怕,安安在、孩子也在,我們都在你身邊陪你。”
阿珂感受到溫軟的熱度,看她關心的眼神,心中一暖,逐漸的雙手不在發抖,深深呼吸了口氣,不斷狂跳的心髒有些平穩了,臉色也好了許多,雖然還是恐懼害怕,但不像剛剛那麼難受了,微微笑道“多謝你了,柔妹妹。”
忽然蘇荃大喊道“安安,小心!”
隻聽得“嗖、嗖”的聲音響起,幾十隻羽箭朝蔚安安等人射來,陳近南大叫道“大家伏下!”
蔚安安抱着雙兒,順勢躲在了一塊岩石之後。
鄭清手中鋼刀飛轉,将羽箭格開,護着鄭克臧來到大的岩石後面。
蔚安安微微探身,隻見五艘小艇的追兵都上了沙灘,從崖上俯視看下去,都是清兵,共有七八十人。
當先一人手持長刀,身形魁梧,相隔甚遠,面目卻看不清楚。
那人有條不紊的指揮清兵布成了隊伍。
一隊人原地穩穩站定,那領頭之人一聲令下,衆官兵從手握長弓,從箭筒之中取出羽箭,搭在弓上,不斷的朝懸崖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