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忠驚訝說道“公子的意思是...麗春院是...官府的暗館兒?”
蔚安安點頭說道“不錯。”
王守忠了然的說道“原來如此。”又想了想說道“哦對了,公子。就在你進入揚州不久,也有不少可疑的人喬裝改扮進入揚州。”
蔚安安眉頭微皺,問道“可知道是什麼人,落腳點在哪?”
王守忠說道“據手下禀告,有好幾撥人,他們隐匿行蹤,四處分散,目前打探不到甚麼。不過有一撥人好像是吳三桂的手下。”
蔚安安有些驚訝道“吳三桂?消息可靠麼?”
王守忠颔首道“是他們的人在客店喝多了酒,說出來的。應該無誤。”
蔚安安問道“他們現在在哪?有多少人?”
王守忠說道“他們在城中迎香客棧中落腳。将近二十人。”
蔚安安沉聲道“盯住他們,我要随時知道他們的動向。”
王守忠拱手道“是。”
直到傍晚,王守忠才從何園離開。
次日清晨,揚州城中大小官員排班到欽差行轅來參見。
蔚安安接見後,宣讀聖旨。
康熙顧念她識字不多,所以寫的言簡意赅,倒也看的懂。
衆官員聽得皇帝下旨豁免揚州府所屬各縣的三年錢糧,還要撫恤開國時兵災災戶的孤寡,興建忠烈祠祭祀史可法等忠臣,無不大呼萬歲,叩謝皇恩浩蕩。
待宣讀完聖旨過後,蔚安安一直就想找時間去麗春院探望母親韋春花,可公事、私事一直輪番而來,讓她沒有時間抽身。
直到過了幾日,當地總督安排當地官員擇地興建忠烈祠,又安排布政司等編造應撫恤災戶名冊,差人前赴四鄉,宣讀皇上的聖旨。
這才讓蔚安安有了些喘息的時間,往後數日之中,總督、巡撫等各個大小的官員紛紛設宴,宴請欽差大臣,羅列珍馐、極盡豪奢,不在話下。
每日設宴結束後,蔚安安總是累的倒頭就睡,可是應酬無虛,接二連三的應邀而至,感歎别看做官威風凜凜,吃拿卡要,沒有十足的精力,是做不來的。
這一日,蔚安安接到邀約,是揚州知府吳之榮設宴,為欽差接風洗塵。
吳之榮從道台那裡聽到,這位欽差大臣喜好美女,特地找來了不少歌--妓作陪,盼望着能對欽差大人的胃口,從而飛黃騰達。
“吳之榮!沒想到你這狗賊竟混到了知府。”蔚安安在行轅之中,拿着吳之榮送來的邀帖,神色冷峻,目含殺意。
“相公。”雙兒從遠處端着茶,叫喊道。
蔚安安回過神來,手一揚,那手中的邀帖便刹時間變成了細碎的紙片,掉落在花園之中,轉身笑道“雙兒。”
雙兒走近,納悶問道“相公,你幹嘛呢?一個人站在這裡。”
蔚安安笑道“哦,閑來無事,來花園透透氣。”
雙兒說道“剛剛去你屋中,也沒見到你,原來在這裡。相公,喝茶了。”
蔚安安接過茶碗,押了一口,戲谑笑道“雙兒,我一會要赴宴去,晚上回來,你可要給我暖床。”
雙兒秀麗的臉蛋頓時變得通紅,嗔罵道“相公,你天天瞎說八道。”說着接過茶碗,逃一般的離去。
待雙兒走遠,蔚安安笑容隐去,沉聲道“雙兒,我一定會替你爹娘和哥哥報仇,不會讓吳之榮那個混蛋好過。”
随即拍拍雙掌,魏少頃忽然出現在身後,蔚安安沉聲道“你挑四五個好手,跟我一起前往知府家。”
魏少頃答應道“是。”
蔚安安問道“待入座之後,你和他們潛入吳之榮的書房、卧室,好好搜查,任何他犯事的證據都不要遺落,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魏少頃笑道“放心罷,公子。憑他的家,還難不住我們。”
蔚安安說道“還是小心為上。”
到了傍晚,蔚安安領着一隊親兵前往吳之榮處赴宴。
隻見大門口衆賓客早已肅立恭候,招呼了便進入府中,而後進了正廳就座。
那兩江總督與蔚安安應酬多日,昨日就回了江甯治所。
如今作陪的則是江蘇省巡撫、布政司等陪伴欽差大臣。
其餘賓客不是在揚州出名的名士,就是有功名頂戴的鹽商。
吳之榮率先托杯敬酒,說道“卑職屋中勘小,略備薄酒,此番給欽差大人接風洗塵,着實上不了台面,卑職先自罰一杯。”
蔚安安見他留有兩縷長須,甚是黝黑,肥頭大耳,一雙小眼泛着精光,心中甚是厭惡,當下拿起酒杯,說道“知府大人,不愧是知府大人。說話文雅,進退有度。我若不給面子,倒是我的不是了。”說罷便一飲而盡,衆官紛紛叫好。
吳之榮急忙說道“大人可是折煞卑職了,卑職知道大人親臨,特别請來了揚州城内有名的歌--妓,還請大人賞光聽曲。”
蔚安安正好借這個拖延時間,當下笑道“好,那就看吳知府的了。”
吳之榮吩咐下去,隻聽得正廳門口環佩叮當,跟着傳來一陣香風,嗆得蔚安安差點咳嗽出來,那廉價的脂粉氣越發濃厚,衆官員也紛紛皺起了眉頭,有的掩口輕咳。
一女子娉娉婷婷在廳外行禮,嬌滴滴的說道“欽差大人和衆位大人萬福金安,小女子侍候唱曲。”
那女子莫約三十來歲的年紀,打扮華麗,姿色卻是平平。
樂師吹起了弟子,她便唱了起來,唱的是杜牧的兩首揚州詩。
笛聲悠揚,歌聲婉轉,甚是動聽。
但蔚安安對這種文绉绉的樂曲詩詞,實在覺得枯燥無聊,隐隐的打了呵欠,看魏少頃還沒動靜,便硬忍着聽下去。
其間丫鬟恭敬上前添酒,吳之榮陪笑道“魏大人,她唱的可還行?”
蔚安安舒了口氣,敷衍笑道“還好、還好。”忽然一縷清香飄入鼻間,再細聞時,那清香已然消散,側頭看去,那添酒的丫鬟背對着低頭從側門退下,那背影有些熟悉,再想詳看,便沒了人影。